嘩啦一聲,一盆汙水猛然潑在了牆下熟睡的沈三身上。那刺骨的冷水混合著汙穢,瞬間將他從夢中拉回了現實。他猛地驚醒,隻覺得一陣涼意從頭頂直灌到腳底,整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冷水激得打了個寒顫。他睜開眼,看見一位怒氣衝衝的大嬸站在麵前,口中罵罵咧咧地:“哪兒來的乞丐,滾遠點,真晦氣!”
沈三強忍著眩暈,踉蹌著站起身,身體因為長時間的饑餓和寒冷而顫抖不已。他麻木地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腦海中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失散的小七,更不知道未來的路將何去何從。這種情形下,恐怕還沒找到人,自己就會先餓死在這荒僻的小城中。沈三調整了一下狀態,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準備繼續行竊,至少要弄到今晚的飯錢。
在四處尋找目標時,沈三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早已被人盯上了。正當他盯著一位看似富有的行人,準備對目標下手時,突然感到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好小子,年紀輕輕的就出來當賊,跟我去衙門吧。”沈三回頭一看,是一位身穿捕快服飾的壯漢,眼神銳利如鷹,正是這清泉府的捕頭曹淵。而那位差點被偷的路人則連忙感謝:“呀!原來是曹捕頭,真是感謝您,要不然我就損失慘重了。您把他帶走,一定要嚴懲這小子。”
曹捕頭嚴肅地點了點頭,繩子一緊,捆住了沈三的手腕,然後帶著他穿過街道,向著衙門走去。
沈三的心中充滿了絕望,他心想,完了,自己怎麼這麼倒黴。隨著腳步聲踏過石板路,曹捕頭帶著沈三穿過了幾條巷子,最終來到了衙門。衙門的牌匾上寫著“清泉府”,沈三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走了這麼遠,遠離了熟悉的臨安府。正想著,他卻因為疲憊不堪,被衙門的高門檻絆住,重重摔在了地上。
裏麵幾個捕快聽到外麵的動靜,紛紛出來查看。“哎喲,這不是曹總捕嗎?今天可是逮到大盜了?”一名尖嘴猴腮的瘦捕快,話語中帶著幾分嘲諷之意。“哼,城東的案子破了嗎?有這閑工夫,不如趕緊破案。”曹捕頭的話讓周圍的人一時語塞,尷尬地散開,瘦捕快燕青見狀也識趣地退了下去。
曹捕頭拽了拽繩子,目光轉向沈三,問道:“小家夥,看你手法熟練,應是慣犯了吧。你的住處在哪兒,我去讓人把你家人叫來。”沈三愣了愣,回答說:“無父無母無家。”這時曹淵才注意到,這孩子衣衫襤褸,顯然孤兒無疑。“大人,我實在太餓了,隻能去偷。”沈三抬起頭,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曹淵,眼中滿是無助與渴望。
曹淵看著沈三可憐巴巴的樣子並不像是裝出來的,心中湧起一股憐憫之情。他歎了口氣,知道這孩子雖犯了錯,但也確實是迫於無奈。曹淵接著問:“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之前在哪裏討生活,身邊還有其他人嗎?”麵對曹淵的一連串問題,沈三除了說自己叫沈三,從別的地方流浪而來,大概十歲外,至於其他問題都支支吾吾或裝傻,生怕泄露更多秘密。
曹淵看了看沈三,想了想,沒有再追問。他拔出腰間的捕刀,沈三見狀嚇得不輕,這邊的律法這麼狠辣,偷個東西罷了,還要殺頭不成?然而,曹淵隻是用刀割斷了捆綁沈三的繩子,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他看著沈三,語氣柔和地說:“你這孩子,雖說偷竊不對,但你也是迫於無奈。不過,法律就是法律,不能因為你可憐就放任不管。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我們去牢裏待一段時間,等反省好了再說;二是如果你願意,以後跟著我幹,我可以教你一些本事,但你得保證以後不再偷竊,而且要聽我的話。”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沈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拚命地點著頭,生怕曹淵反悔似的:“願意願意!我願意學本事,再也不偷東西了!”他的話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曹淵看著沈三那副急切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說到小子,有些日子沒吃過飽飯了吧 他拍了拍沈三的肩膀,向酒館走去“還愣著幹什麼,走,吃飯去。”
聽到這句話,沈三的眼中頓時閃爍出光芒,他早就忘了上一次飽餐是什麼時候。他用力地回應道:“好嘞!”隨後,沈三邁開步伐,大步跑上前去,追上了曹淵的步伐。
一起走進了飯館,曹淵點了幾樣簡單的飯菜。“菜就這些,不過饅頭管夠”沈三坐在桌邊,看著熱氣騰騰的食物,雙手不由自主地搓動起來,眼裏滿是對食物的渴望。曹淵他示意沈三可以吃了,沈三沒有絲毫猶豫,抓著饅頭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來。
曹淵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沈三進食的模樣,心中沉思起來。吃完飯後,曹淵帶著沈三回到了衙門,開始為他安排住宿和其他事宜。沈三握起拳頭暗自說道今天開始自己便要告別過往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