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夜色中,一道黑色的人影閃過儲秀宮的牆頭,轉眼到了儲秀宮的內殿。
陳沅沅猛地驚醒,作為一個死士,聽風識聲是最基本的素養,她起身披了件衣裳,一雙眸子鎮定自若。
“出來吧!”
一身黑衣的夜涯從她身後出現,將一個小藥瓶扔給她,陳沅沅看都沒看一眼,便眼疾手快的在空中接住,毫不費力。
不愧為王爺訓練出來的最優秀的死士,夜涯心裏感歎。
“夜鶯,這是王爺給你的最後機會,你若還是遲遲不肯下手,這個月的噬心蠱解藥就別想要了。”夜涯警告道。
陳沅沅,就是夜鶯,是沈燁安排在沈巳身邊最後的一道籌碼。
提到噬心蠱三個字,她冷淡的眉眼才有了一絲蹙動。
“主人他,太心急了,我需要些時日,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任務。”
沈燁他太心急了,迫不及待要置沈巳於死地,堂堂一國之君,要是突然就暴斃而亡,難保別人不會多想。
更何況…
陳沅沅冷漠的眼底閃過一絲動容,她微微偏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睡得正熟的小皇子。
那是他們的孩子,叫她如何忍心下得了手……。
夜涯知道她心裏的顧忌,冷冷笑道:“怎麼?做了幾天貴妃,就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你別忘了,當初你家鄉遭難,露宿街頭之時,是誰救了你們全家。難道你忘了王爺的救命之恩嗎?”
“更何況,若是皇上他知曉了你的真實身份,你覺得他能接受自己心愛的枕邊人一直欺騙他的事實嗎?到時候,他會不殺了你?”
夜涯的警告並非隻是威脅,皇上他,最恨被人欺騙,若是讓他知道她接近他目的不純,一切隻是為了潛伏在他身邊探聽消息,那他,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陳沅沅的心猛然一沉,臉上顯露悲愴之色。
她犯了一個死士的大忌,那便是對人動了心,可他待她那樣好,那般寵愛,恨不得將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叫她如何不動心。
“王爺隻給你十日的時間,十日之後,皇上必須死,要不然,很難保證,你的爹媽他們還能活在這個世上。”
夜涯的威脅在她耳邊響起,話已經帶到,不過片刻,他就離開了內殿,消失在了夜色下。
“哇哇…哇。”
風吹動軒窗,吱吱嘎嘎地一聲響,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小皇子。
陳沅沅回過身,急忙過去將孩子抱了起來,柔聲輕哄著。
小皇子躺在她的懷裏很是安穩,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哭聲,再一次熟睡過去。
看著繈褓中孩子純淨無邪的睡眼,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自從做了母親後,她夜夜都從夢裏驚醒,夢中,皇上持著一柄長劍,架在她脖子上,問她,為什麼要欺騙自己?
他眉眼裏陌生的恨意刺痛了她的心,醒來時,才發現一切隻是一場夢,沈巳就睡在她身旁,見她一臉淚痕,知道她是夜裏做了噩夢,總是緊張地把她摟在懷裏,柔聲安慰。
可他的聲音多柔幾分,嗬護多重幾分,她的心便是內疚幾分,煎熬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