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乾坤葫裏的小老頭感受到魚腸劍的氣息,卯足了勁,拚命掙紮。
紫陽真人手握著乾坤葫,拚命地按住壺口,虎口卻被震得發麻——他是不該來這裏的,這裏離魚腸劍太近,小老頭能到更多的靈力,法力也會更深。
但他做得最糟糕的一件事卻是忘了封印天德的墳墓。平日裏,天德雖然也在這裏遊玩,但因為他用法力將天德之墓封印了,故此他無法看見。而早在十年前,他也向龍山的弟子交待過,不許討論天德之事。於是大家便漸漸地忘卻了天德。可沒想到,今日中元節,他特意開啟了封印,卻疏於管理,忘了再度封印。
他想過去奪下魚腸劍,但卻又怕天德問起那座墳墓——倘若在這孩子心裏埋下疑惑的種子,誰敢保證將來不會成為一種禍根。
紫陽真人正自猶豫之時,天德卻舉了寶劍,微微仰著頭,透過魚腸劍的鋒刃望向皎皎明月。他發現這魚腸劍居然如月亮般泛著清輝,帶來絲絲寒意。
他正自讚歎,情不自禁的用手指拭擦寶劍。那寶劍好似長了嘴似的,居然咬了他一口。那殷紅的鮮血沿著鋒刃流走,如同一條細長的紅絲線。當血流至刀刃兩端時,血又突然從刃滑落,如同一把刷子在刷紅漆一般,那魚腸劍瞬間就紅了。
那噬血了的魚腸劍泛出一陣紅光,如同一片紅霞,與月之白光交相輝映,慢慢融為一體。這腥紅的血色迅速朝四周散去。
“不好,魚腸噬血!”紫陽真人大驚,忙捂住乾坤葫,轉身急速離去。
這魚腸劍已經噬血認主,看來自己是再難控製了!
他回到書房,又在乾坤葫上加了一道封印!這小老頭離開魚腸劍後,也終於稍稍安靜。
他端坐書桌前,望著燭火,心思飄浮不定。這魚腸劍號稱勇絕之劍,持劍者能感受到劍氣而勇猛無敵。他得此劍之時,亦感受到了這點——當年也正是靠著這把寶劍方成大事。而當天下歸於安然之時,他便想到了雪藏此劍,並在上麵設了封印,與天德之墓一起隱於塵世。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紫陽真人歎息不止!
他靜靜地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可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師傅,天德不見了!”獨孤衝神色慌張地闖進書房,“保護他的人上午就跟蹤跟丟了,怕被責罰,一直不敢向我稟報。直到剛才,在我再三逼問之下才說出實情。師傅,該不會是皇宮的人已經動手了吧?這可怎麼是好?”
“遇事莫慌,慌神就亂了陣腳!都五十好幾的人了,還像個毛孩子一般!”紫陽真人的語氣十分冷淡,“天德那孩子機靈得很,不必過於責罰弟子。天德隻是生性頑劣罷了,我剛在葬仙坡看到了他,安然無恙,不必過於擔心。還有,再次向龍山仙劍弟子重申,不許再提天德之事,也不許再提星宗之事!有敢妄談者,殺無赦!”
“天德?星宗?那是什麼?”獨孤衝故意裝糊塗!
一直緊繃著神經的紫陽真人被他這頑劣的神情逗笑了:“這時才變聰明呀!交待下去,要讓龍山所有的弟子和你剛才的表現一樣。”
“師傅,”獨孤衝忽然斂住笑容,“您突然這樣交待,難道出什麼事了?”
“我今天忘記封印天德之墓,天德看見!他還小,隻要龍山上下一致否認,他就會相信的。我會找個時間,馬上重新封印天德墳墓的!”
“是,師傅,我這就去辦這件事!”
獨孤衝走後,紫陽真人突然反倒想開了:既然龍山的弟子看不住天德,那不如就讓這位小老頭來代勞。在天德身邊安插這樣一位絕妙高手,豈不是上了一道保險?
他運起功力,朝乾坤葫一指。一道紫光射向葫口,封印頓時解除。
那小老頭感受到了魚腸劍的感召,迫不及待地頂開葫口,隻見那瓶塞蹦得幾尺高,接著便見一道濃煙從葫裏噴湧而出,化作一個兩尺餘高的白發老翁出現在空中。
那矮老頭回望了一眼紫陽真人,神色大駭,不敢久留,忙禦風急馳。
可紫陽真人哪能讓他這樣離去,他右手在空中一旋,劃了一道圈。隻見那圈幻作一道圓形的光影,朝矮老頭飛去,再硬生生地落下來,如同草原的漢子套馬一般套住矮老頭。而在紫陽真人的手裏則緊緊地握住一根光繩。
矮老頭命拚命掙紮,想掙脫光繩,但卻越是掙紮,繩子捆得越緊。
紫陽真人冷笑了聲:“劍奴,你又不是第一天領教我的本領!這捆妖繩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些妖怪的,你就省省力氣吧,那樣可能還好過一點!”
矮老頭頗不服氣,又掙紮了幾下,冷冷地說道:“臭不要臉!有本事讓我回歸劍體,再一決高下!若不是你仗著尊主,又怎能奈我何?你那幾招鬼伎倆哄哄別人倒是行,哄我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