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真人緊緊地盯著那個女子,腦海中卻回想起繼陽子發病那日的情景。
那日,他匆匆忙忙地趕回大殿,發現繼陽子已經倒在地上,四肢抽畜,口吐白沫,就如同發羊癲瘋一般。而眾弟子圍在四周,無一敢上前。
但是紫陽真人的心裏卻亮堂得很,那根本就不是發羊癲瘋。
繼陽子是他的得意門生,一心追隨於他。他也十分喜歡這位機靈聰明的徒弟,於是便將“吸妖延年”之法的初級篇章傳授給了他。
這些年來,繼陽子苦心修煉,同時四處奔走,斬妖除魔,汲取妖丹與內力,似乎頗有成效。但此法有兩個死穴:一是妖力過剩而無法消化時有可能墜入魔道——紫陽真人曾經就出現過這種情況,甚得師父施展法力化解渡他,這才幸免於難,自此之後,他便將妖力貯存在乾坤葫中,不“暴飲暴食”;二則是修行此法如同吸食**,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否則會百病齊出,痛苦難忍。
此刻,繼陽子就是因為缺乏妖丹而備受煎熬。
紫陽真人將繼陽子扶進後堂,叫下人全部離去,這才盤腿打坐,為繼陽子理通氣脈。
他將掌心置於繼陽子的後背,任真氣透過手掌,滲入他的體內,在他體內慢慢遊走。如此引導著真氣運行一周天後,繼陽子才漸漸好轉。
隻見他雙頰紅潤,氣色不錯,手腳也變得靈活自如了。
“謝過師父!”繼陽子忙跪倒於地,叩首謝恩。
“孩子呀!”紫陽真人撫摸著他的頭,歎了口氣,“可能真的是師父害了你,不該領著你走這條道的!現在後悔已晚,隻好硬著頭皮走下去。我剛給你輸送了真氣,今日應該不會再犯,但明日就難說了。幸好我前幾日收拾了一條有數百年道行的蛇妖,現正在乾坤葫裏浸泡藥酒,應該再過個一兩日,那蛇妖便會死去,到時我把那妖丹給你服用,你就會好起來的。”
“多謝師父!弟子此生定當竭盡全力服侍師傅,望師父不棄!”
可說來也怪,七月十六日中午時分,他特意檢查了乾坤壺,那蛇妖居然對他破口大罵。好在他在乾坤葫裏設了封印,那蛇妖才沒能逃出來。他原想放她出來,直接打死,又怕她臨死時自毀內丹,令他全功盡棄,隻好作罷。
如今,這小狐狸自己送上門來,難道不是上天送給繼陽子最好的藥嗎?
紫陽真人冷笑了聲,說道:“畜生,來得正好!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龍山法術的厲害!”
“呸!什麼破法術!”那女子朝地上啐了口痰,“也不過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一介弱女子罷了!老匹夫,識相的快把我幹娘交出來,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氣!”
“你幹娘?”紫陽真人愣了一下,繼而悟然大悟,“原來你是那條蛇妖的幹女兒呀!真不好意思,我已經扒了他的皮做鞋子。那蛇肉嘛——如今災荒連年的,我把它分給老百姓了。老百姓久不食葷,突然能吃到那麼美味的蛇肉,都對我感恩戴德呢!”說話間,眉毛還一聳一聳,甚是得意。
那女子大怒,揚劍就刺。
紫陽真人靈巧一閃,避過劍鋒,再反手一搭,以劍鞘相抵,把那女子的碧雲劍蕩開。
呼延禪見女子動手,害怕師父吃虧,忙上前幫忙,被紫陽真人一把攔住:“禪兒且在一旁休息,就讓為師來對付好了,免得人家說咱以多欺少!”
那女子橫眉冷對,又是一劍,刺向紫陽真人。
紫陽真人倒是不緊不慢,拔劍出鞘,舉劍相迎。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十幾個回合。那女子雖然劍勢淩利,但卻都被紫陽真人一一化解。紫陽真人滿臉含笑,不緊不慢,就好似一隻貓在調戲一隻老鼠一般。這實力的懸殊,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
呼延禪見女子不敵師父,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靜靜地觀賞。
他雖然年過五十,走南闖北,揚名立萬,見過不少俠客,領教過各種精妙的劍法套路,但卻很少見到如此精妙的劍法,不驚為之一震。幸虧與之匹敵的不是自己,不然真的可能要落個下風了。
那女子與紫陽真人戰了不下百個回合,越來越感到吃力,不禁暗忖:“那家夥應該得手了吧,再拖下去恐怕我要落入這老賊之手了!我得找個機會逃脫。”
她見呼延禪在一旁休息,忽然計上心來,退後幾步,說道:“你以大欺小,占了我的便宜。你先讓我喘口氣,我歇會兒再和你打,說著往後走!”
那紫陽真人原本是想和她玩玩,見她突然耍賴,冷笑了聲:“好呀,那就回龍山好好休息休息吧!休息好了我們再來一戰!”說著右手一揚,一道黃光自中指射出,直指那女子——他又使出了他的捆妖繩。他打算生擒了她,帶回龍山,投入乾坤葫葫,再以法術煉之,不怕她不吐出妖丹。雖然他沒有辦法馬上降服她的幹娘,但對付這隻小妖,他還是綽綽有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