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思維驀地被一把尖利的刀割斷!身體僵滯著。
耳邊沒了聲音,眼裏亦沒了任何東西,仿佛一切都模糊了。
隔了很久,很久,焦距才開始拉近。
刀削的麵容開始重新清晰,周圍的景物,宛如墨水畫般慢慢融出。
“你……”我想說,你還好嗎,偏偏隻吐出一個字,便失了聲。十指莫名內扣。無法用言語描述此刻的心情,仿佛是當一切光亮湮沒已久,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絕望,忽然,一簇熊熊巨火在麵前燃起,卻不敢向前觸摸那股熱量,生怕一切都是幻覺。
司徒墨揚俊臉森寒,陰冷漠然,偏偏薄唇微牽,勾出一抹詭異的諷笑:“很害怕?”
他的話通過神經傳入大腦的速度很慢,當齊全的三個字落入心底,吱!的一聲,他的胸口,在我狠狠插下去的位置,仿佛瞬間又潺潺流出鮮血——
咚!一記無形重錘敲醒了我的理智!
是啊,他回來了,完完整整地回來了,無需我多餘地去問他這一年過得好不好。我需要知道的是他要向我報複,狠狠地報複!
斂起一切情緒,鎮定道:“如果你要報仇,就直接找我。不要牽連海垣的人。”
冰藍的眸子一眯,犀利的嘲笑頃刻迸出,他譏誚道:“這就是你最想和我說的話?”
我怔愣一秒,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沉音冷淡,滿臉陰霾:“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望著他完美的輪廓,不知道他想聽什麼。彷徨著,像一隻無頭蒼蠅,知道如果能說一句讓他滿意的話,他興許會放過我。
可是,麵對一個曾經殺過自己的人,最希冀聽到的,是什麼?簡簡單單一句對不起麼,不可能。那究竟是什麼?想不到……想不到啊……思維早在茶色玻璃窗低下的那一瞬間,凍結,而後雖有輕微的流動,卻始終是愚鈍的,無法正常運轉。
於是我放棄了,是我欠他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無法逃避,亦不能逃避。
我說:“恭喜你,打敗南宮絕翊回來了。”除了這一句,實在想不出其他。新的地下皇是他吧。否則不會有適才利用我和國安局關係過橋的一幕。雖然對不起他,但看到他強勢回歸還是欣慰的。
司徒墨揚偏過臉,對上我的眸子,冰藍的雙瞳極具諷刺,冷笑:“很好。”話完,茶色玻璃窗緩緩上升,看著他的麵容逐漸被遮掩,我條件反射地一把按住玻璃,他左手雪茄毫不留情地向我燙來,我一縮手,黑亮的車身已經飛掠了出去。
“哐啷”,周遭的衝鋒槍整齊一收,四周輪胎一轉,十幾部賓士尾隨而去。一片塵土揚起,夏芸激動地抓過我的手:“晴姐,少主他……他沒死……”
我眸色沉了沉,心中打翻了五味瓶般,掀起苦笑:“是,他沒死……上車吧。”
車上。
我掏出兩條鑰匙,一把交給辣雞,一把交給宇子:“這條鑰匙你們要保護好。辣雞的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宇子手裏是盒子鑰匙,裏麵有十七發手槍和手榴彈離手自動引爆的構造圖。以後,海垣的生意靠你們了。記住盒子裏有濃硫酸,千萬不要暴力開鎖,或者劇烈搖動盒子。不然構造圖就一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