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向許宅駛去,我腦袋昏昏沉沉,本想眯眼休息一會兒,可腦海裏一直浮現我和許藏言之前種種,心中酸澀,難以自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他時,誤入男洗手間裏的我對他大呼小叫,他卻對我一番維護;後來在奶奶病床前和他下棋,我耍無賴時他總是笑著無可奈何地由著我去;住到許宅後,多少個夜裏,我們處在同一個屋子裏,即使什麼話也不說,心裏也有一種莫名的快樂,那時的我怎麼也不會料到後來的我們會發生這樣的故事。
他擁抱著我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溫度,好像擁抱整個世界一樣心裏滿滿是安全感;他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菜,總是吩咐李嬸做給我吃,哪怕是自己不喜歡吃的菜也會學著去嚐試;我有煩惱時,他也會丟開身邊的工作細心開導我,替我排憂解難。
可是我怎麼也無法把這樣的一個許藏言和陳斯媚他們口裏的許藏言等同於一個人,我不敢,我害怕,我害怕那樣的事實,害怕再一次失去……
到了許宅後,老池替我開的門。進屋後,室內擺設一如從前,隻是沒了李嬸和曉月在裏頭忙活的身影。我四下裏瞅了瞅,並未見到許藏言的人影,他應該是不在家。我一步一步地往裏走,一切依然還是那麼熟悉,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我還記得,許藏言喜歡坐在客廳的沙發看早報,我就依偎在他身旁打開電視看動畫片,被許藏言取笑我是還未長大的小朋友;還記得,在餐廳吃飯時,許藏言總是嫌我吃太少,給我夾菜,讓我多長肉,說那樣抱起來才舒服;還記得,我要是在不小心在沙發睡著,他會不聲不響地抱我去臥室,從來不曾吵醒我……
不知不覺,我淚流滿麵,臉頰滿是淚痕。我擦掉眼淚,吸了吸鼻子,邁著暈沉沉的步子往樓上走,來到自己的臥室準備收拾東西。整個屋子靜悄悄的,我努力克製自己不去回憶以前的事,回憶能傷人,能刺痛人心,我已經承受不起。
我從自己包裏取出裝有戒指和手表的盒子,放在床頭的矮櫃上,又把之前就摘掉的奶奶給我的玉鐲子也放在一起。這個玉鐲子是屬於許藏言未來的妻子,我既然決定離開,就沒有資格再擁有它。
心緒複雜,東西不多可不知從何處開始整理。身體軟軟的沒有力氣,我屈膝蹲坐在地上,抱著雙腿,隻想什麼都不用想,就那麼休息一會兒。心激烈地跳動著,好像它也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意義不同的地方。
我閉著眼,默默地聆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原本靜悄悄的許宅,突然好像從隔壁傳來了說話聲。我忽地睜開眼,心裏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許藏言回來了。瞬間站起身,身體搖搖晃晃地出了臥室,倚著樓梯往下一看,什麼也沒有。
正打算折返,忽然從許藏言的房間裏傳來了說話聲,隱隱還聽到女人的聲音。我心裏一緊,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逃離這裏,可我的腳卻迫使我走到門前,手不受控製般推開了門。
眼前的一切說明我的到來就是一個可笑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