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跟我回我家吧。”陸禮一臉認真的說:“你欠我那麼多錢,一時之間又拿不出來,還不如為我做點兒事,去我家幫我整理一下資料之類的,我最近特別需要人幫忙。”
易嘉毅根本沒想到陸禮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啊......
“要不了多長時間的,你就當幫我一個忙。也可以當做給你自己放個假,休息放鬆一下。人嘛,不要一天到晚的沉迷於工作,那麼急著回公司做什麼?你本來就病了,身上那麼多傷,多休息幾天沒壞處的。”
陸禮是絞盡腦汁想要多找幾個借口勸易嘉毅跟他走,可是他說來說去其實也想不到什麼好的理由,所以說的十分牽強。畢竟,他對於易嘉毅而言也就是個陌生人,突然蹦出來說要易嘉毅跟他回家,感覺相比之下,他自己更像是個精神病患者.......
陸禮已經做好了被易嘉毅拒絕的打算,正在努力想第二波的借口呢,結果居然聽見易嘉毅說:“那好吧。”
“其實我要你做的事情真的很簡單,就是整理一下資料,花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免掉那麼多修車費醫藥費,對你而言真的是很劃算......”陸禮下意識的就繼續勸著易嘉毅,然後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易嘉毅居然答應了。
咦?他口才這麼好嗎?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剛剛說的那些有什麼地方打動了易嘉毅?難不成還真的是為了省下那筆賠償費?
易嘉毅卻是閉了閉眼,掩下自己的情緒。他當然不是為了什麼賠償費而答應陸禮,隻不過......他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他和笑笑之間弄成了那個樣子,笑笑大概不會是永遠也不會原諒他了吧。而且前天他才跟他媽媽大吵了一架,周家他是一點兒也不想回去的。至於公司那邊......隻要他一回去,就會麵對一大堆忙也忙不完的工作瑣事,而且到時候他媽媽還跟有可能會堵上門來找他......他現在心裏其實煩躁的要命,就連那臉上一貫溫和的笑容都沒精力繼續維持了,他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遠離這些讓他心煩意亂的一切。
所以,當陸禮提出那個要求時,就像是在他已經壓抑到受不了了的時候給他指明了一條逃跑的路線,提供了一個逃避的洞口,他隻在剛開始驚訝了一下,後來就下意識的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呃,”陸禮眨了眨眼,試探性的說,“那咱們現在就走?醫院這邊,我一會兒打個電話跟同事打聲招呼就行了。”
易嘉毅沒有半分猶豫,點了點頭,說:“好。”
陸禮也跟著點了點頭,邊走邊說:“對了,好像一直沒有做自我介紹,我叫陸禮,陸地的陸,禮貌的禮,你叫我小陸或者小禮都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請你多多關照。”
“應該說是我接下來的日子叨擾了您才對。”易嘉毅客氣的說。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要住一起了,就別這麼客氣了。”陸禮迅速的跟易嘉毅套著近乎,“對了,我是一名精神科的醫生。這次請你幫我整理的資料都是我以前那些病人的案例,我最近在準備一個論文,急需這些病例資料的彙總。到時候可能要麻煩你大致翻閱一下其中的內容,然後對其進行分類歸納,我會陪著你一起歸納的,但這過程可能還是會耗費你不少時間和精力,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會。這是我應該做的。”易嘉毅輕聲說。
就這樣,易嘉毅跟著陸禮回了陸禮的家,開始了兩個男人的同居生活。
而陸禮所謂的讓易嘉毅幫忙整理資料,其實也是他針對易嘉毅這種類型的患者所常用的一種手段。
以他的專業知識很容易就看得出來,易嘉毅是屬於那種自我防備意識很高的人,很難真正對著別人敞開心扉。如果直接開口去問易嘉毅有什麼心結的話,大概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
所以,他把目前所有的接觸到的“心理疾病緣由”都歸納了出來,比如父母離異,家暴,兒時遭受過性侵等等,都是非常常見的“病因”。他先把這些相關資料整理好,再故意丟給患者讓患者去翻閱。他自己則是躲在一邊,悄悄觀察患者在翻閱這些資料時的微表情,從他的微表情上判斷患者對哪些資料的反應更加強烈,在這個基礎上做一個合理的推斷,再進行後續的針對化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