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直攔路,信不信我踢死你!而且我說過很多次了,這不是裙底腳,是無影腳啊!”女孩邊說邊摘下皮包自然地遞給陳繼祖,隨後也忍不住咳嗽起來。
陳繼祖接過包說道:“我擋路是為了你好。我還沒搞好,你非要進來不是自找苦吃。”
女孩也不理他,而是來到靈位之前,直勾勾地看著遺像發呆。
陳繼祖掛好皮包,來到女孩身旁:“節哀順變。師父是心髒病。從發病到……時間很短,至少沒受什麼罪。幾年前師父就說過,他不怕死,隻怕像師叔那樣躺在床上受罪。這樣走,也算是隨了心意。”
女子盯著遺像,輕聲道:“如果不是曹胖子拿了老爸的錢跑路,他也不會……”
“這件事警方會處理的。總之師姐要保重自己,你不能再出事。”
“你剛才說得是不是真的?”
“我說什麼?哦……那個啊,怎麼會呢?我是怕你弄髒衣服胡說的。你們兩父女哪有隔夜仇,師父就你一個女兒,怎麼說也不會……”
女子側頭看向陳繼祖,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盯得陳繼祖有點發毛,下意識用手擦了擦臉。
“老爸這輩子收了九個徒弟,算上我總共十個人。就你的腦子最笨嘴巴也笨,別說跟外人,就算是和師兄弟也沒話說。你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
“沒……沒什麼。”陳繼祖撓了撓後腦勺,低下頭不敢和女子對視:“我以前其實是覺得有師父在,沒有我說話的份。但是現在……如果吵到師姐,我道歉。”
“沒有。我隻是覺得,如果你一直這麼能說就好了,至少老爸不會太悶。再說你這個傻仔還想騙我?”
隨後她又把頭轉了回去:“老爸到死的時候都沒有原諒我對不對?他始終覺得我林映秋做了傷風敗俗的事情,丟了他的人!”
“師父就是脾氣不好。其實你們兩父女這方麵很像的……”
林映秋望著遺像:“你出事的時候,我在日本拍戲沒辦法回來。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孝。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林映秋行得正坐得直,決沒做有辱門風的事!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老爸,你放心!我絕不給你丟人!”
說到最後林映秋的語聲已經哽咽。
說完這番話,林映秋猛地跪倒在地,頭用力地磕向地麵!
砰砰砰砰!磕頭有聲!
一連四個頭用力磕下,再抬起頭時,原本光潔如瓷的額頭已經流出鮮血。而那身雪白洋裝,自然也沾滿了沙土以及油汙,不成樣子。
陳繼祖原本想要阻止林映秋,卻被師姐的目光所阻止。隻好在一旁陪著跪拜磕頭。
磕頭完畢,林映秋站起身,看向臥室房門。
“傻仔,我的房間……還在麼?”
“從你搬走以後,師父就不許任何人進去。就連打掃房間,都是師父自己動手,我都不許的……師姐,你頭上的傷……”
林映秋朝陳繼祖伸出右手,陳繼祖愣了一下,隨後連忙跑到自己房間找鑰匙。
拿到鑰匙的林映秋回到房間,隨後就重重地關上了門。
片刻後,嚎啕聲自房間內傳出。
陳繼祖這時候隻能裝聾作啞,繼續剛才鋪沙土的工作。
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臥室房門打開,換了衣服的林映秋從房間內走出。
原本身上的洋裝、馬靴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套京劇武生行頭!
頭上花羅帽、身穿白花“英雄衣”上繡八寶,腳蹬薄底快靴,儼然是個武生扮相。若是再施粉補妝,便可以粉墨登場。
陳繼祖愣了一下,隨後說道:“師姐今天拍戲班的戲?你這是扮任堂惠?”
林映秋徑直來到牆邊,從刀槍把子裏麵抽出兩口單刀,隨手將一口刀丟向陳繼祖。
“收拾一下,跟我上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