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等許修遠辯解什麼,便徑直地越過他往前走了過去,一邊走著一邊嘟囔著,“這還是我們隊上最優秀的花滑運動員呢,就這效率……”
許修遠頓時覺得有一口老血卡在了自己的喉嚨裏,隨後他直起身體,然後將衣袖整理了一下,便抬起腳步走了過去。
現在冰場上麵有幾個來得早的師弟已經開始上冰訓練了,許修遠剛一走到他的麵前,便看到了陳威那坐在座位上麵,那雙有些蒼老的眼睛裏麵充滿了滿滿的激動興奮還有那濃濃的回憶。
這樣子炙熱的眼神讓許修遠微微一愣,隨後開口叫道:“陳叔叔……”
陳威怔楞了一下,回過神來,看著許修遠笑了笑,隨即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說道:“坐……”
許修遠聽話地坐下,隨即餘光看著旁邊的人的眼睛再次往冰上上麵看了過去。
“陳叔叔你是過來看清妍嗎?!她沒跟你一起來?”環顧了四周不見陳清妍的身影,許修遠才想起昨天她說去麵試,難不成是臨時出了什麼問題?!
“沒……我這次和她媽來北京,她不知道……”
許修遠一怔,隨即看著陳威,有些詫異,“不知道?”
陳威嗬嗬地笑了兩聲,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腿,說道:“我每年都會來北京檢查一下我的腿,這條曾經也在這諾大的冰場上麵肆意舞動著腿……”
許修遠眼神微微暗淡了一下,陳威看著他笑道:“你認出我了……其實從過年的那一天你到我家你就認出我了吧……”
許修遠“嗯”了一聲。
隨後陳威嗬嗬地笑道:“那你也不說呢?!”
“我之前從教練的口中知道清妍的父親是您,但是我並沒有親耳從清妍口中聽到過您,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如果清妍現在還不想跟我說的話,那麼我就要先假裝不知道……”
聽到他的話陳威怔楞了好一會兒,隨即嘴角上揚的幅度越來越大,那張有些滄桑的臉上是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的。
“我明白,我理解的……”
許修遠抿緊了嘴唇,然後半響才問出了自己那一直想要問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您是當初那般著名的花滑選手,可是……可是清妍她之前好像對花滑成見很大……”
陳威幽幽地抬起頭看著冰場上麵那“砰”的一聲落地的少年,聲音沙啞地說道:“如果不是我當初那麼嚴厲地逼著她從小就練習花滑的話,想必她也不至於如此……我當時也是過激了……”
他歎了一口氣,“我自從那次摔傷之後再也無法從事花滑之後,仿佛在她的心裏一直有一個執念,這到底是一項鍛煉身體的運動還是一項摧殘人的運動……我這個問題這二十多年間,她就一直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許修遠抿了抿嘴唇,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和陳清妍見麵的時候,她脾氣那般衝地發問,不由得嘴角輕輕上揚了起來。
“那……您的答案是什麼呢?!”
陳威愣了一下,嗬嗬地笑了兩聲,看著冰場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如果再重新來一次,我還是不後悔……”
許修遠笑容加大,和他並排著坐在座位上麵,同樣地看著冰場上麵那仍舊在滑動著幾個少年,聽到陳威幽幽地說道:“不過我年輕的時候那樣子執著於一塊金牌,到了現在年紀越大了,我覺得好像有比金牌更重要的東西了……”
許修遠一愣,隨即問道:“什麼更重要的東西?”
陳威笑了笑便不說話了,慢慢的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拿起了旁邊的拐杖,將帽子戴上。
“我先走了……”
許修遠趕忙站了起來,“陳叔叔你這就走了嗎?”
陳威點了點頭,“嗯,其實我這次來有好多問題要問你的,我擔心你對我閨女不好,我覺得我應該過來找你確認一下,那次你過年第一次去我家的時候,我就想找你聊了,但是你就待了那麼一會兒第二天就走了,我來不及!但是我覺得我還是得找你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對我家閨女好……”
“我不能經常來北京,所以就拖了大半年,隻好趁著我這次來複查過來找你一下……”
許修遠有些感覺到手足無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算是正式見家長嗎?!
“那……那……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
許修遠覺得現在他甚至比比賽的時候還要緊張,掌心裏麵起了一層汗水。
看著陳威的目光也不由得有些忐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