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妍便一把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她的眼眶有些微紅,蹲在他的麵前說道:“許修遠,你不要忘了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
許修遠看著她,“我記得,我記得答應你和教練不會做那些超脫於自身身體,一味地追求技術難度的事情,但是這次不一樣,我很好,我隻是被人撞了一下,不小心頭部受傷了而已…… ”
“可是你現在右半邊臉都是血跡!你還說你很好!”陳清妍有些激動了,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僅僅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商量道:“我們去醫院好不好,這次不行了,我們可以明年再參加啊……對不對?”
許修遠幽幽地看著她,然後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他那雙好看的鳳眼裏麵格外的漆黑閃亮,語氣格外堅定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會答應的,我一定會登上賽場的!”
一旁一直看著他們兩個人,聽著醫生說著許修遠傷勢的李良國教練也皺了皺眉頭,半響開口道:“修遠……要不然還是以傷為大吧,我們這次別…… ”
“跳!”李良國教練地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許修遠大聲地打斷到。
這樣子怒吼般的聲音,將周圍的人全都給震懾到了,陳清妍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眼眶都有些微紅的許修遠,喉嚨和眼睛頓時一片酸澀了起來。
她看著許修遠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
“我不能再退賽了!我的腿沒事,我知道我現在身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情況,我知道你們隻不過是擔心我像去年一樣,我理解,但是我絕對向你們保證,這次跟去年不一樣!我對我自己的身體有把握!”
他拚命地對著她和李良國解釋著,他可以,他沒問題。
隨後他的臉上便閃現了一絲不宜讓人察覺的痛苦,“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賽了,遠動員真正的職業生涯有幾年?!我還能像這樣參加大獎賽幾年?!一個運動員如果能夠連續參加兩屆奧運會,那麼就已經很厲害了!我怎麼可以就這樣隨意地丟了一年又一年!這短短的職業生涯是我過去十幾年沒日沒夜的訓練換來的!我不能因為這樣一點碰撞,我就要再浪費一年的時間!”
“我想要取得成績,我不想要我這十幾年的努力是白費的!我想要哪怕作出一點的成績給所有人看看,我就是想為我們國家的花滑爭取上哪怕是一塊獎牌,哪怕推動國內的花滑往前走麼一小步都可以!難道我就要因為我的額頭被撞傷了,就這樣再次浪費一年嗎!”
他不斷地在為自己爭取著,不斷地像他們所有人表達著他的現在的決心,證明他沒有事情。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聽到許修遠那一字一句地說著那應該是埋藏在他最心裏麵的話語的時候,陳清妍可竟然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她之前那麼不理解的運動,她之前那麼排斥的運動,她甚至那麼不理解的父親,在許修遠這一字一句地敘說當中,仿佛終於開始完全理解了。
那是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夢想,而那個夢想,要遠遠比他們的身體健康與否重要多了。
那種屬於一種叫做人生意義的東西存在著。
“好,那你去吧……”沙沙啞啞的聲音幽幽地響起,連仍舊還在猶豫的李良國都有些詫異地轉過頭看著剛才說這話的陳清妍。
她的眼眶紅紅的,眼睛濕漉漉地看著許修遠,讓許修遠剛才的激動頓時平息了下來。
“你如果想去那你就去吧……”
陳清妍再次說道,直直地看著許修遠,“我支持你……”
許修遠那剛剛提起來的心頓時落到了心底深處,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看著她半響,隨後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謝謝……”
李良國歎了一口氣,權衡了一下剛才醫生對他說的話,也終於點了點頭,對著許修遠說道:“好吧……但是……如果在冰場上覺得不舒服,要立刻退賽下冰。”
許修遠:“我明白,我一定!”
賽場上麵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了第三個,馬上接下來的第四個便是許修遠表演的順序。
解說員有點憂心地看著冰場上麵的情況對著正在看直播的觀眾們說道:“剛才熱身的時候,許修遠真的是被撞的不輕,能夠清楚地看到剛才額頭還有嘴角都開始往下流血了,不知道這次許修遠會不會依舊可以順利參賽呢……”
廣播聲開始報道了許修遠表演的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