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蘇娥梨院裏的這種樹,木料不值錢,頂多也就賣個柴火錢。誰也不樂意伐這樣的樹,收錢少不說,還費力氣。
蘇元寶一個好端端在學堂讀書的人,要不是受人所托,怎麼會過來伐了這棵樹呢?
看村裏人的樣子,錢氏這才放下了心,又陰險地加了一句,“別是看你家房子本來就破,想故意鬧事賴上元寶他們吧?”
這話一說,簡直就是給蘇娥梨定了罪。
他們住的三間屋的確破爛,而這棵樹也根本沒有伐倒的必要。
村裏人看蘇娥梨的眼神開始變了,該不會真是鬼丫頭心思多,想故意賴別人身上,才假裝弄了“幫忙伐樹”這麼個理由吧?
見火候到了,錢氏趕緊順著眾人說,“行了梨丫頭,知道你心思多,二嬸不跟你一般見識。這別的呢,也就不說了,但你弟弟這折扇可是花了半吊錢買的,你給他弄壞了就得賠!這不算過分吧?!”
原本還挺心疼蘇娥梨的村人,這會兒也有點動搖了,損壞了別人的東西就得賠,這是公道,在哪兒都一樣。
於是,立刻有人幫著錢氏開了口,“是啊梨丫頭,這好端端的,你給人家弄壞了東西,是得賠。”
半吊錢,又是半吊錢,他們還真是抓著這半吊錢沒完了啊!
蘇娥梨也不急也不慌,隻是懷抱著兩個小團子,衝著圍觀的村人拜了一拜,聲音也柔柔的,“叔伯嬸子,這件事可容我們說兩句麼?”
她一舉一動都十分守禮,說話更是客氣,連帶著那兩個哽咽的小團子,村人就有點不好意思隨著錢氏逼迫她賠錢了。
曹氏最仗義,“說吧孩子,一件事是不能隻聽一家言,你說。”
“謝謝嬸子。”蘇娥梨滿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可能大家還不知道,昨天我們已經分家出來單過了。這三間房子,就是我們最後的庇護。”
“這間是灶房,這件是堂屋,砸了的這間,是我們唯一有張床能睡覺的地方。叔伯嬸子們,你們倒是說說,我們會自己砸了自己唯一棲身的地方麼?”
蘇娥梨眼裏含著淚,指著被砸塌了的那一間,“要是有人不信,大可以跟我去看看。”
村裏人這才注意到被砸了的是最邊上的一間,這會兒已經漏了半麵牆,裏麵有張不大的床,上麵連塊整齊的褥子都沒有,鋪蓋著的全是一堆稻草。
曹氏倒吸了一口氣,“你們就睡這兒!?”
分家的事兒,他們不少人倒是聽說了,但沒想到,他們睡的竟然是這樣的地方!
“是的嬸子。”蘇娥梨點點頭,委屈又不敢大聲說話的樣子,“嬸子,求您說句公道話,我還帶著兩個小的,眼下連個舒服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我哪來的心思主動找人伐樹呢?”
大家的眼神開始有些不對了,是啊,蘇娥梨說的在理,剛分了家,肯定要最先收拾家裏,哪來的心思伐樹呢?
蘇娥梨又輕輕推了推兩個小團子,“川川,暖暖,你們別怕,告訴叔伯嬸子們,你們三個哥哥是怎麼進來的。”
兩個小團子起初還有點害怕,但是在蘇娥梨的鼓勵下,蘇川川勇敢的抹了把眼淚,“他們是弄壞了門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