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南無喝-怛那哆-夜耶,南無阿-耶,婆盧羯帝爍缽-耶,菩提薩-婆耶,摩訶薩堙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嗡!薩皤-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栗唾伊蒙阿-耶……”

吵。

好吵的聲音。

是誰一大早就起來念經,當沒左鄰右舍嗎?入耳的梵音擾人清夢,著實氣惱。

雖然念經的聲音低沉,猶似小提琴的悠揚琴音,但聽似平靜的嗓音中,隱隱浮動肅殺的戾氣,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像是正在為某人送終。

一縷頑皮的風拂過沉睡佳人緋紅臉龐,她微微掀了掀輕如羽毛的長睫,似醒非醒的發出近乎夢囈的嚶嚀,仿佛美夢被人打斷。

陽光靜悄悄地移動,爬上雪嫩肌膚,覺得熱的西門豔色張開輕闔的眼皮,一時不太能適應光線的眨眨眼,想舉起手遮住刺目的亮度。

“哎!疼……”天呀!是誰趁她睡著的時候來偷襲?

梵音驟停,修長的身影在她喊出第一聲疼時便出現身側,輕扶著受傷的肩膀。

“怎麼了,是不是壓到傷口?”神色緊繃的薩胤風先檢查傷處,見白紗上並無血絲滲出才安心。

“咦!你為什麼在我房裏……不,不對,這裏不是我住的地方,倒像是廟宇。”她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月眉不由得一皺。

“看來你傷的隻是皮肉而非腦子。”還能清楚的知道所處的環境。

薩胤風先將她滑落的被褥拉好,再將淩散的長發攏在她耳旁,輕拂被曬紅的臉頰,以指沾透明涼液細抹,不讓她任性的弄傷自己。

然後他起身放下竹製的窗簾,阻止屋外陽光進入;臉冷肅像是氣惱某人的不自愛,端起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放在嘴邊吹涼。

“為什麼我會覺得這是一句諷刺?”她不記得曾得罪過他。

“你很聰明,但太過聰明反而不聰明,聰明人不會做不聰明的事,你的確不聰明。”百分之百的蠢人。

“什麼聰明不聰明,你在繞口令嗎?我聰明與否不幹你事吧?”迎麵一串令人腦子打結的譏語,任誰也會歪局興,何況是生性難馴的西門豔色。

“從現在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歸我管束。”他不會放任她遊走危險邊緣。

她有點迷惑,眼微眯地垂眸。“你念經念多了是不是,念到精神方麵有了問題。”

他憑什麼用命令的語氣約束她,天地間能讓她服從的人並不多,而其中一個絕對不會是他,她還不至於受製一個和尚。

咦?他的僧服呢!怎麼換上條紋藍浴衣,過肩的長發變得隻到耳齊,透出一股成熟男子魅力,讓人有些臉紅心跳,不敢直視襟領下的性感胸膛。

覺得自己像色女的西門豔色趕緊移開視線,看向三炷清香繚繞的佛台,平靜臊熱的情緒。

“既然你不懂保護自己,那就由我來保護你,從今而後,你的命歸我所有。”他要用他獨特的命格和天對抗,保她周全。

她聽出端倪,但也覺得他太張狂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我的命屬於我自己,誰也拿不走……”

“什麼叫不需要,瞧瞧你這副鬼模樣像是能照顧自己嗎?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因無法止血而亡於血竭,隻差一步就救不回,枉送性命。”

薩胤風堆積在心裏的憤怒一下子全爆發出來,聲如春雷直劈而下,穿過胸腔直達咽喉,吼聲連連震耳欲聾,目皆赤紅。

他從未有過這種心被瞬間撕裂的感受,恍若來自地底深處的魔獸朝他伸出爪子,狠狠地劃破他自以為剛硬的胸口,骨露皮綻。

一直以來他受困於命運的詛咒,不敢愛人,也不敢對所愛的人表現太多的關心,親人死亡的陰影始終是他揮之不去的惡夢,他不想、亦不願有人因為他而提早結束未完的一生。

但是見她呼吸慢慢變淺,心口的跳動不再強而有力,臉色轉白的失去血色,那一瞬間他真的害怕她就此闔上眼睛,再也不肯多看這世間一眼。

他惶恐,他驚懼,他心亂如麻,抱著她的手竟不受控製的顫抖,唯恐懷中柔軟的軀體會漸漸冰冷,沒有一絲氣息。

在她和死神搏鬥的那一刻,他頓時領悟了一件事,與其屈服在命運的掌控下,他寧可奮力一搏,用自己的命去守護她,讓她從死神手中逃脫。

有什麼比由他自己保護更萬無一失,殺過無數人的他知道如何遏止被殺,不管是人,或是惡咒的魔手,都得經過他這關才能傷得到她。

不願獨活,如果連最愛的人都守不住,他賴活於世又有何用。

人無情,如行屍走肉。

人無心,生不如死。

“你在擔心我的安危?”她微訝,許久不曾有人關心她是否受傷。

一股如煦陽般暖流湧了上來,暖洋洋的溫暖她向來偏冷的心窩。

“你看我的樣子像在擔心嗎?”他把一口溫粥送到她嘴邊,逼迫她咽下。

的確不像,他比較像想親手宰了她。“你應該樂見我的死亡,我的命值十億日幣。”

“誰告訴你的?”他的手顫了一下,不願她得知自己曾經想殺了她。

“我自有我的管道,你實在可以不用管我死活。”西門豔色有些惡意的說道,想激他發怒。

其實,他生氣的樣子很有人樣,不像知命的和尚,叫人很想毀掉他的冷靜自持。

薩胤風懊惱的手往下一擊,木製地板當場凹陷一角。“我是殺手,你最好閉上嘴巴,以你現在的體力應付不了我。”

他承認了,但也眼冒發赤的火焰,似乎她再多說一句廢話,她就會如同凹陷的地板般少了個什麼。

“你愛我。”她笑道,硬咬住盛粥的木匙。

“這是我的致命弱點嗎?”他表現得十分明顯,用不著她一再提醒。

“是的,你有可能為我送命。”身為龍門的一份子,等於和危險劃上等號。

“我命中帶煞,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會死於非命,很公平。”她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會再有第二次,因為他不允許。

“真的?”居然有這麼好玩的事。

見她眼中迸出光彩,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似乎對別人的不幸非常感興趣。”

“不,隻對於你,你不覺得我們很適合做情侶嗎?”災難情侶。

“我們會在一起,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帶著你。”他的語氣強硬,但眼神卻因她的一句話而放柔。

“帶?”日本住久了,感染日本人的大男人主義。

西門豔色想把手舉高,壓在被子底下不太舒服,但她才稍一有動作,肩上的傷便痛得她有種皮肉被撕開的感覺,痛苦地擰起眉。

她很意外,隻不過是一點外傷而已,為什麼會痛人心扉,以往她曾受過更重的傷,甚至由高崖墜下斷了幾根肋骨,繃帶包一包照樣生龍活虎,能跑能跳的不覺得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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