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丁北鬥一聽口風不對,也顧不得對太子動手,把本來已經亮出來的短刃收在掌中,一定要先給自己討個說法。
蕭逸竹卻看也不看他,隻對著太子說話:“江湖有八大劍宗,號曰太華疾雷,蒼梧金庭,鳳山宿水,盧其空桑。所謂八大劍宗,須是秉中持正,方當得起這個‘宗’字。”
“你覺得一個將死之人會關心江湖的門派劃分嗎?”丁北鬥不屑道。
蕭逸竹卻置若罔聞,繼續解說道:“這位丁北鬥先生,原是蒼梧一門的弟子,對不對?”
丁北鬥愈發緊張了起來:“你想幹嘛?”
蕭逸竹瞥他一眼,又看向太子,笑道:“就是因為愛裝,所以才被逐出了師門。丁北鬥啊,本來財迷的緊,凡是摟錢的路子絕不放過,可是,偏生又要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很會為自己的行徑找借口……”
不等蕭逸竹說完,丁北鬥早怒吼一聲,亮出短刃,先朝蕭逸竹撲了過來。蕭逸竹卻舉重若輕,身子似乎文絲未動,可就是恰恰避過了劍鋒,而且嘴裏仍舊說個不停:“所以我勸你啊,別跟他講道義,否則你就算死了也得在地底下幫他點紙錢……”
一擊未中,丁北鬥心中明白,蕭逸竹即使退出江湖多年,自己依然不是他的對手。丁北鬥索性站定,依舊舉著短刃,用劍尖指著蕭逸竹道:“逸竹兄!尊你一聲蕭盟主!雖然您已經退出江湖,但江湖的規矩您比我明白的多。現在,我能請你這位退出江湖的世外之人不幹涉、不插手江湖事務嗎?”
蕭逸竹笑嘻嘻一拱手,道:“蕭某明白。丁兄請自便,蕭某絕不插手。”說罷,靠在一株紫薇樹上,右手慢慢探進懷中。
丁北鬥緊盯著他的手,絲毫不敢鬆懈。
蕭逸竹的手再出來時,已多了一支竹笛。他旁若無人地把笛子放在唇邊,慢悠悠吹出一曲《梅花三弄》。
丁北鬥這才放下心來。轉回頭,對太子冷笑道:“咱也別囉嗦了,在下這就鬆太子殿下上路!”
太子幾升幾落的一線希望,隨著《梅花三弄》悠揚自得的樂音響起便徹底破滅了。他心裏叫聲“苦也!”眼看著丁北鬥的短刃刺向自己胸前!
就在此時,紫薇樹間的風打了個旋兒,似乎在樹頂徘徊尋找著方向,然後直衝太子河丁北鬥呼嘯而來!
太子一心隻係在近在咫尺的利刃上,倒沒什麼感覺;丁北鬥卻不同,他敏銳地感覺到,這風太過反常,尋常的風,即使再大,也不會刮成這樣啊?
丁北鬥顧不上觀察蕭逸竹有何異動,趕忙仰起頭,仔細在枝椏間尋找著。
其實根本無需尋找。
隻見一位白衣少年從風口中持劍刺出,白色衣袂在風中烈烈,襯在紫紅的紫薇花樹之上,宛如牡丹盛放,端的是華麗無比。
丁北鬥無心欣賞。少年的劍眼看就要刺到自己的肩頭,丁北鬥隻好收回刺向太子的短刃,振臂反格,少年倒也不硬拚,見丁北鬥有了防範,隨即便撤劍回身,在紫薇樹巔幾個鶻起鶻落,又是一個輕躍,便悄然站立在蕭逸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