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幾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作聲。
黑火山看著距離很近,其實望山跑死馬,我們出了瘋湖鎮又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看上去卻好像離我們還是那麼遠。
“看來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九娘輕拭額頭細密的汗珠,“今晚要露宿野外咯。”
說罷就來幫我擦汗,嚇我一大跳,手忙腳亂搶過手帕,自己亂擦一通。
無雙和沫沫雖然沒看這邊,但兩人抵著腦袋嗤嗤直笑,還是讓我窘迫異常。
……
地勢越走越高了,路兩旁出現了稀疏的樹木,在日落的餘暉下,竟顯出幾分悲涼。
我們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四個人打柴、生火、烤肉,其樂融融。
吃飽喝足,夜已經很深了,我躺在草地上,望著漫天星辰,怔怔發呆。
幾個人都沒有睡意,無雙和沫沫在一旁小聲說著話,九娘坐在我身邊,問我:“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我不走,就這麼過下去,其實也挺好的。可惜……”
九娘沒再追問可惜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輕啟朱唇,悠揚的歌聲在山間響起:
天涯遙相望,
離人在水一方。
曉月殘星,
訴盡半生滄桑。
雪染青山白,
伊人彈劍輕殤。
疏雨氤氳,
書寫一筆微涼。
唔~~~
……
她越唱越輕,聲音越來越縹緲,後來隻是用鼻音“唔~”地哼哼,我眼中的群星逐漸模糊,慢慢睡了過去。
……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睜開眼,看見九娘一臉緊張,手指放在唇上,給我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
看到她的表情,我不自覺也跟著緊張起來,慢慢爬起身,用眼神詢問九娘怎麼回事。
九娘指了指樹林深處。
現在天已經蒙蒙亮了,樹林漂浮著一層淡淡的薄霧,因為樹木比較稀疏,我順著九娘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幾個模糊的人影,朦朦朧朧看不真切,隻看得出他們走路奇慢,姿勢也說不出的怪異。
九娘俯身慢慢走到無雙和沫沫身邊,叫醒兩人,同樣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
幾人悄無聲息地草草收拾了一下,九娘打著手勢,讓我們趕緊離開。
看樣子,九娘知道這幾個是什麼人。
我們大氣也不敢喘,跟著九娘慢慢向大路方向挪動。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我們旁邊的一棵枯樹後麵突然轉出一人,一把抓住了沫沫背後的包袱。
沫沫回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隻見此人上身赤裸,胸口腐爛出一個大洞,青黑色的腸子耷拉在肚子外麵,麵目猙獰地看著她。
沫沫慘叫一聲:“啊——”我已經一個閃電將這怪物劈死。
九娘臉色一變:“糟了,快跑!”說罷呼啦一聲展開一對翅膀,直衝天際。
上次沒仔細看,現在看得真切,九娘和我殺死的女巫不同,她的翅膀更類似於禽類,長滿潔白的羽毛,舒展開來有一丈長短,而我殺的那位“七姐”,翅膀卻是花裏胡哨的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