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一根橫貫在山壁上的樹根，才僥幸存活。但也因此被困在峭壁中間，不上不下，情況岌岌可危。”
“和他同去采藥的少年趕緊跑回村子，讓人們想辦法施救。人們能有什麼辦法？隻好各家各戶去搜集繩子。”
“我媽心善，想去救人，她知道等人們搜集完繩子人早堅持不住掉下來了，就算沒有掉下來，繩子夠不夠還不好說。”
“我爹死活不讓，他不想我媽身份暴露。可我媽覺得，鄉裏鄉親這麼多年，相處的都不錯，再加上這次是救人的行為，人們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聽到這裏，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這種事情我遇到太多了，事實證明，人心是經不起考驗的。沒有人願意和妖獸生活在一個村子，哪怕這個妖獸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我媽不顧我爹的勸阻，執意去往懸崖救人。幸運的是，人們還在村子裏計劃，沒人上這裏來看一眼。”
“人是順利救下來了，我媽……我媽第二天就被鎮妖司找上了。被救的小夥子一臉得意地領著鎮妖司登門，手裏高舉著一把羽毛，驕傲地講著我媽救他的時候，他是怎樣趁其不備揪下來的。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勞。”
白落城講到這裏，雙手捂臉，趴在膝蓋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摟著她的肩頭，她順勢靠在我懷裏，閉著眼睛喃喃道:“從那以後我的家就毀了，我媽直到被燒死都不吭一聲，她怕稍微反抗，我們全家都會遭遇滅頂之災。”
“我爹被村民們按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我媽化為灰燼，回家就吐血了。”
“在床上躺了半年，不管我怎樣精心照顧，他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差，做夢都在喊我媽的名字。”
“終於有一天早上，我起來做飯，把飯端到我爹榻前，發現我爹已經死了。”
白落城非常平淡地敘述著，但這目空一切的語調更讓人揪心。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想讓他閉眼，卻無論怎麼弄都沒給他閉上。”
“我知道，想讓父親瞑目，我隻有給母親報仇，別無他法。”
“沒人幫我入殮，因為我是人妖結合的雜種，他們都躲著我。我把屋子潑滿煤油，和父親的屍體一起燒了。”
“我提著一把柴刀，來到那個少年門口，敲了敲門。”
“我的手在顫抖，當時我還小，又從來沒殺過人，幸運的是，少年出來第一句話就讓我下定了決心。”
“敲門幹什麼，臭雜種！”白落城學著那忘恩負義少年的神態，“當時我就笑了，手突然變得很穩。”
“一刀下去，正砍在他脖子上，可能是不會砍，也可能是力氣比較小，隻砍出了嘴唇大小的一個小傷口。”
“他殺豬般的慘叫，其實他要是反抗的話，即使我有刀在手也不可能打得過他。”
“但他嚇傻了。他直接跪在地上求饒。”
“於是我手起刀落，第二刀砍得就比較深了，他翻倒在地上。”
“我砍了一刀又一刀，十幾刀下去，總算把腦袋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