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的身體漸漸的變得冰涼,一旁的便衣蹲下身來,伸出手指在他的鼻間試了試,拿出了手機來,對著電話那邊的人報告:“老大,姓陸的已被擊斃。”
陸遲已死,白城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將平靜下來。電話那端的人長長的鬆了口氣兒,吩咐道:“收隊回來。”
這邊的便衣應了一句是,有條不紊的安排人將陸遲的屍體運下山。
任念念像是瘋了一般的跑著,跑到一片廢墟的小樓時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阿斐。有便衣封鎖了附近,還有醫生要給他處理他的槍傷。但他一動不動的跪著,頭重重的埋在地上。
已經許久過去,但卻沒有人敢靠近他。四周雖是有人,但卻沒有一點兒聲音。
任念念是抱了期望的,這下腿一軟,直直的跪倒在了一旁。淚水如決堤一般的落下,四肢百骸間的疼痛將她捏作一團,她啞著聲音喃喃的說了句不。
於安河是真正的屍骨無存,什麼都沒有留下。任念念像是著了魔一般,片刻之後瘋了似的開始刨起了土堆來。
她的十指很快就變得鮮血淋淋的,但她卻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嘴裏喃喃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大滴大滴的眼淚打落砸泥土上,她匍匐在廢墟之間,悲痛的嗚咽著出聲。很快又爬了起來,徒手再次的刨起了廢墟來。
天空陰沉沉的,有細細的雨絲落了下來。很快她的發間眉間便沾滿了盈盈的水珠兒。她已經停止了哭泣,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不停的刨著麵前的廢墟。手指上早已出了血,一滴滴的滴落在泥土中。
有人上前拉她,她用力的將人甩開。嗚咽著更加瘋狂的刨著土。
任念念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帶離開的,醒來時四周是雪白的一片。腦子還未清醒過來,瞬間而來的疼痛便先將她淹沒。她緊緊的蜷縮起了身體來。
“哪兒不舒服?”一道聲音在病房裏響了起來。
任念念迷迷蒙蒙的看去,就見一穿著護士服的年輕女孩子正關切的看著她。
她沒有任何反應,眼睛就那麼虛空的看著。
那護士見她沒反應,立即就快步的出了病房,去叫醫生去了。
很快便有腳步聲響了起來,這次進來的不隻是醫生,還有宋於以及於安河家裏的阿姨。
見到宋於,任念念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張張嘴,想發出聲音來,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來。
她這下隻有呆呆的就那麼坐著。
倒是醫生的反應快,很快便過來給她檢查。大概是太悲傷的緣故,她的聲帶受了傷,暫時都說不了話。
大抵是怕她會害怕,醫生安慰著她,告訴她不久就會恢複。任念念卻並不在乎,臉上露出了悲愴的笑來,閉上了眼睛。
宋於上前,低聲的對醫生說了句什麼,醫生很快便離開。她則上前,抱住了任念念,柔聲的說道:“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傷。都會過去的。”
她安慰任念念,但她的狀況也並不好,眼睛腫成了水蜜桃一般,聲音也是啞啞的。
任念念緊緊的抱住了她,淚水如雨一般的磅礴而下。悲傷將她緊緊的包裹著,她甚至透不過氣來。
她的情緒太過激動,宋於安撫著。直至醫生又進來,給她用了鎮定劑,她這才又睡了過去。
外邊兒的天是灰蒙蒙的一片,宋於出了病房,阿姨便迎了上來,叫了一聲宋小姐。
宋於抬頭看了看走廊盡頭的窗外,這才看向了阿姨,開口說道:“好好照顧好任小姐,別讓她做傻事。”
她的聲音有些啞,情緒十分的低落。腳下一時有些發軟,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阿姨拿出了煲了帶過來的湯,很快盛了一碗出來,說道:“您一直都沒吃東西,喝點兒湯暖暖胃。”
宋於這時候哪裏有胃口,不過還是接了過來,對阿姨低聲的說了句歇歇。
一碗湯她分了幾次才喝完,喝完後她站了起來,說道:“我先走了,這邊麻煩您了。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阿姨恭恭敬敬的應了句是,說道:“您放心,我會看好任小姐。”
宋於點點頭,很快便離開。走廊的盡頭唐續是派了人跟著她的,見著她過來躬躬身,叫了一聲太太。
宋於點點頭,進了電梯。
任念念這次是在傍晚十分醒過來的,渾身虛軟沒有力氣,她想要撐著坐起來,一時竟然沒有能坐起來。
阿姨是一直在旁邊兒守著的,見狀趕緊的伸手扶了她一把,心疼的說道:“您醒了,我叫醫生過來。您一直沒吃東西,身體裏沒力氣。吃點兒東西就好了。”
她說著摁了床頭的鈴。
醫生很快過來,簡單的檢查之後便叮囑了該注意的事項。阿姨一一的記了下來。
待到醫生離開,她就拿出了保溫桶來,將裏邊兒燉的湯和粥都盛了出來。
任念念的手指受了傷,十指全用紗布抱著的,自己端不了碗。她便用勺子一勺勺的喂著,低聲的說道:“您好好的養著,有什麼事兒吩咐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