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麼一群人,不能因為她的一句話說散就散了。她既然接過了她父親身上的擔子,那就得肩負起該負的責任來。善後是最不好善的,她不求做到人人理解,隻求問心無愧。
齊青點點頭,想了想後說道:“你如果放心,就交給我。我會妥善安排他們的去處。”
任念念雖是說會給他們妥善的安置,但她一時是沒想好辦法的。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弄這些顯然是有心無力的。
現在聽齊青主動的攬過這事兒,她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應了一聲好,又說道:“勞煩你了。”
齊青過來就是特地的來說這事兒的,他其實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拿出了準備好的名單來,一一的告訴了任念念這些人的去處。
不得不說,他安排得是妥妥當當的。任念念自問就算是自己安排,也未必做到他這樣子。她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又鄭重的代替底下的人謝謝齊青。
她能滿意齊青是鬆了一口氣兒的,又說起了其他的瑣碎的事兒來。他的安排都是妥當的,任念念除了點頭之外便沒有別的了。
兩人說完了幫裏的事兒之外便沒了別的說的,齊青主動的替任念念倒了酒,兩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默默的喝著酒。到最後酒喝了許多,但飯菜卻都沒怎麼動。
到了十一點多,齊青站了起來,要送任念念回於宅那邊。
任念念雖是喝了不少酒,但並未耍酒瘋。見他說要回去便站了起來,隨著他往外邊兒走去。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待到快要到了,齊青才突然開口說道:“你不問問我的身份嗎?”
任念念是聰明的,她不問,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任念念是沒想到他會冒出那麼一句話來的,她稍稍的怔了怔,停下了腳步。隔了會兒才回頭看向了齊青,開口認真的說道:“你什麼身份都不重要。無論如何,我都該感謝你,謝謝你保全了那麼多人。”
她說著回過身,彎下了腰深深的向齊青鞠了一躬。
齊青想過她會憤怒,或是冷漠待他,唯獨沒想到她會是這樣子。他在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該說點兒。
任念念也什麼都沒有,再次的向他道了謝,然後一步步的走回了任宅。
齊青沒有動,就在巷口那麼站著。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拿出了一支煙點燃。
任念念喝了不少酒,但卻沒有一點兒睡意。她躺在床上,就那麼看著外邊兒點點的亮光。
她這一夜都沒有睡,第二天早上起來,看了手機好會兒,這才拿了起來,撥通了任天行的電話。這段時間裏,她誰都未聯係過,包括任天行。
電話裏很快傳來了任天行的聲音,他叫了一聲念念。
任念念的鼻子有些發酸,叫了一聲爸爸。她克製著很快讓情緒冷靜下來,進行了簡單的寒暄之後將齊青所說的話告訴了她。
這是她父親多年的心血,盡管知道齊青現在的選擇,對大家都好,但她還是得告訴他一聲。
她以為她父親會很難接受的,但卻並不是,他的聲音依舊爽朗,開口說道:“齊青已經跟我說過了,這樣也好。至少大家都能安享晚年了,不用擔心什麼時候就倒在了外麵。”
說到後邊兒,他的語氣裏帶著些感慨。
任念念點點頭,嗯了一聲。
齊青既然已經和他說過了,那這話題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任念念剛想找幾句話來作為結尾,電話那端的任天行就突然開口說道:“念念,你還好嗎?”
齊青既然和他說了,那她這邊的事兒,他應該多少是知道了些的。
任念念吸了好幾口氣,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我很好,您不用擔心,我過段時間就回來。”
她目光空洞的看著晨曦中霧氣蒙蒙的院子,眼中不知不覺的含了淚花。
電話那端的任天行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輕輕的說道:“好,爸爸等你回來。”
任念念又嗯了一聲,寒暄了兩句之後掛了電話。
今早宋於沒有過來,樓下的門還是關著的,冷冷清清的。任念念在客廳裏靜靜的站了片刻,並沒有去做早餐吃,打開門出去了。
她是找不到可去的地方的,在路上就攔了車,去了於安河的墓地那邊。她在墓地一呆就是一整天,回到小院時已經是晚上了。
院子裏的燈是亮著的,宋於正等在門口,手中拿著手機,大概是想給她打電話的,但不知道怎麼的又沒有打。
看見她她是鬆了一口氣兒的,小心翼翼的說道:“回來了,你去哪兒了?”
任念念並沒有說自己去墓地了,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出去走了走。”
宋於點點頭,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待到吃晚餐時才看向了她,開口問道:“念念,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
她大概是想給她找點兒事情做,讓她能轉移注意力,不再沉浸在悲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