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民貴當然不會說。
回來緩過神,他就對幾人下了封口令,一致對外聲稱路遇劫匪劫財,失手殺了羅浦,不準提賣水之事。
羅雅琴癱軟在地,上身伏在地上,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此刻崩潰的情緒。
哭到現在,眼淚早已流幹。
胡民貴坐在沙發上,看了妻子一眼,走過去將她扶起來。
“人死不能複生,你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他說著,對女兒胡婷婷道,“快過來扶你媽去吃點東西。”
羅雅琴被胡婷婷小心翼翼扶著坐在餐桌邊,兩眼空洞。
她就隻有這麼一個弟弟,父母當年為了生兒子,逃到外省四處躲藏裏才把弟弟生下來,跟個寶貝一樣捧著長大。
羅浦這一死,她爸媽肯定會崩潰,老人身體不好,萬一打擊太大……
“到底是誰做的?阿浦膽子那麼小,一個遇事就躲的人,怎麼會被劫匪盯上。民貴,你不是認識大官嗎,你一定要幫阿浦報仇。”
她一把抓住胡民貴,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丈夫身上。
胡民貴心下一虛,不留痕跡掙脫她的手。
“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報仇,究竟是報殺小舅子的仇,還是水被搶的仇。
翌日天色微亮,胡民貴趁氣溫還未升高便出門了。
政府家屬院外,衛東一大早被胡民貴叫出來,憋著一肚子起床氣。
他最好有要緊事。
胡民貴剛一碰麵,開口便是:“東西被搶了。”
這下衛東完全醒了。
“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我們在送水路上遇到一夥強盜,不僅搶了水,還殺了我的人。我看他們那樣,像是早就知道我會帶著水走那條路。”
衛東擰著眉:“你看清人了嗎?”
胡民貴聞言麵露糾結,欲言又止。
“有什麼屁趕緊放!”
“天色昏暗,我看不大清楚,但是,有一人手臂上似乎有龍形紋身。可你之前不是說梁秘書他和狂龍幫……”
衛東一把捂住胡民貴的嘴巴,警惕地看向四周:“你不要命了!”
他想了想,又問了一遍:“你確定看清楚了?”
要真是狂龍幫幹的,那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胡民貴嚴肅點頭。
“行了,這事我會和上麵反映,這事不一定是狂龍幫做的,現在外麵冒充他們行事的人也很多,查出結果來再通知你。這趟的報酬照舊,你去找老楊領,就說是我說的。對了,死的人是誰?”
“我小舅子,羅浦。”胡民貴平靜回答,仿佛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衛東後半句“隨便拿點東西打發他家裏人”硬生生哽在喉嚨裏,“回頭你替你小舅子再多領一份,算是對他家裏的撫恤金。”
說罷,他拍了拍胡民貴的肩。
“節哀。”
打發走了胡民貴,衛東著急忙慌朝指揮部一個辦公室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