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榻之上,心寧睡得安穩,守幽和帝王還守在床邊。白術收起銀針,朝帝王頷首道:“娘娘已無大礙,休息幾日即可。”
風城啟難抱著小鳳歌,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一旁的守幽用擔憂的目光看了帝王手中的小棉團半晌,終於忍不住伸出手道:“王上,還是讓奴婢來抱罷。”
您這樣提著讓人太沒有安全感了。
帝王微頓,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閉著眼睛睡得正好的鳳歌,皺眉道:“我不可以抱它麼?”
“可以……”守幽呆呆地收回手,看著帝王眼裏一閃而逝的愉悅,有些被驚到了。天知道從幼時開始,帝王就最討厭麻煩,連原來的八王爺讓他抱他都不肯,如今卻這樣別扭地抱著鳳歌,難不成當真有父子間的感應麼?
有腳步聲傳來,風城啟難不悅地道:“仇全,何人進來也不通報?”
“是嬪妾。”淳嬪慌忙應了一聲,走上前來朝帝王跪下,道:“嬪妾隻想進來看看姐姐,不想驚擾,所以求公公放我進來了,還請王上恕罪。”
帝王回頭看了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示意她起身,道:“淳嬪這樣晚了還過來,也是有心了。”
淳嬪和靜妃是最早跟著他的兩個妃嬪。不過淳嬪年幼,心思也單純,若不是他下意識地多護了幾分,她估計也活不到現在。原來的楚歌在宮裏的時候,似乎也隻和她走得稍微近一些。
“嬪妾一直心念姐姐,好不容易才等到姐姐回宮的這一天。”淳嬪走近床邊,看著心寧蒼白的臉,歎息道:“王上又讓姐姐受傷了麼?”
風城啟難一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得幹咳一聲,側過了頭去。一旁的青璃也是略帶心疼地打量了心寧一會兒,然後低聲問守幽:“姑姑,娘娘什麼時候會醒?”
守幽掃了青璃一眼,搖頭。
“夜深了,王上還是早些歇息罷。”淳嬪在床邊看了心寧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姐姐的情況看樣子不宜打擾,王上還是去我那裏暫時歇著,也免得熬夜,身子受不住的。”
帝王挑眉,看了一眼乖巧站著的淳嬪,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點頭應了:“如此也好,仇全,你命人注意這裏的動靜。若是寧妃醒了便來告訴我。”
門口站著的仇全應了一聲,接著唱:“擺駕瑞真宮。”
將鳳歌還給守幽,帝王甩了甩袖子,便同淳嬪一起走了出去。倒是守幽怔愣了半晌,皺眉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青璃朝自己行了禮,連忙也跟了上去。
月色朦朧,床上的女子依舊安靜地睡著,守幽歎息一聲,拿了軟墊來放在床邊的地上,為主子守夜。
離國。
同樣的月色,鳳盛駱冷著臉坐在王座上,旁邊是一臉無奈的南宮七。他們麵對著的,是一個淺黃色的宮裝女子,膚如凝脂,腰如束素,也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兒。不過此時站在下麵,竟是有些失控地盯著鳳公子的臉。
半晌,鳳盛駱不耐煩地摔了奏折,看著那女子道:“粱水仙,你一直站在這裏幹什麼?”
這被喚做粱水仙的女子是離國粱太傅的嫡女,因了姿色出眾,性格與太後合拍,便被丟來與鳳盛駱作伴了。可是顯然,鳳公子很抗拒。
從回到離國開始,簡鳶就追問他與心寧是怎麼回事。鳳公子不肯說,簡鳶便又開始了各種選秀,每天塞不同的女子進王宮,搞得他煩不勝煩。最後簡鳶將粱水仙帶了來,說要麼讓粱水仙跟著他,要麼她每天繼續選秀。
顯然,他寧願選前者。
不過這眾人口中的大家閨秀實在是讓人頭疼,為什麼總是看見他的臉就會走神呢?比如現在,他怒視了她良久,也未得幾分反應。
“小七,把她給我丟出去!”鳳盛駱煩躁地揮了揮手,拿起奏折繼續看。
南宮七幹笑兩聲,主子是嫌他過得太好了麼?將這姑娘丟出去,他會被太後丟出去的。不過,主子的命令是要聽的。南宮七硬著頭皮走下台階,站到離粱水仙三步遠的地方,拱手道:“梁小姐,主子讓您先出去。”
視線被人一擋,眼前絕美的男子便看不見了。粱水仙回神,皺眉看著南宮七,道:“太後娘娘讓我每天白天都要陪在帝君身側,南宮大人是讓我抗旨麼?”
南宮七一愣,身後的鳳盛駱倒是一聲冷笑:“你的意思是,你必須隨時跟在孤的左右,若是沒跟上,就是抗旨了是嗎?”
粱水仙點頭,美麗的臉上帶著自信。她是被封為離國第一美人的女子,有多少提親的人踏破了門檻。可是她偏生看上了這對女人冷漠得跟冰山一樣的帝君,每天相處下去,她堅信總會日久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