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實踐方式體現在,他把口袋書還回去之後又租了一堆菜譜。從那天起,胖子每天比原定時間更早起半小時,做好早點放進保溫飯盒裏趕到學校,然後在宿管阿姨如炬的目光監視下,隔著鐵門探監一樣給怡麟送進去。
除了架子鼓,胖子在下廚方麵也很有天賦。做的早點鹹甜南北一天換一種絕不重樣,而且每次都做夠一寢室的量,打下堅實的群眾基礎。
大文豪錢鍾書說,青年男女互相借書,是交往開端。一借一還,就有了兩次見麵的借口。同理可證,保溫飯盒也一樣。胖子早上送早點,晚上下了班就送來削好的水果當宵夜這就導致怡麟剛洗幹淨早餐的飯盒還回去,手上就多了一個新樂扣盒子。
如此周而複始好幾輪,怡麟嚴肅地告訴他,不要再繼續這麼做。胖子置若罔聞,說是暫時還不上醫藥費,把那次施以援手拔高到救命之恩的高度,堅決不肯打住。後來怡麟再也不肯露麵,他就一直等在門口,托同寢室的舍友給她帶進去。
怡麟的吃貨舍友被愛心早餐養刁了胃口,由奢入儉難,樂得帶好吃的回去一起分享。怡麟出來還飯盒的時候,總有那麼幾次會被其他同學認出來,還隔著鐵門跟胖子打招呼:“胖老板,你現在不賣煎餅果子改上門送早點啦?業務開展夠全麵的啊。”
胖子笑嗬嗬摸著光頭:“不會送早點的煎餅大廚不是好鼓手。”
小悠對這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精神十分讚賞,同時也表示擔憂。胖子和楚怡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搭配指數實在太低。北音裏邊漂亮姑娘好找,學霸也常見,漂亮的學霸卻很稀少。身為音教係係花,每次上大課,怡麟身邊前後左右九宮格都坐滿了慕名而來的各路追求者。要是能撬動北建院帥的牆角,不管怎麼說都算一件倍兒有麵子的事。
小悠心疼胖子嚴重睡眠不足熬出的浮腫眼圈,惆悵道:“像她這種每天除了上課就泡圖書館的冰山學霸,那麼多狂蜂浪蝶又是送首飾又是鮮花巧克力都沒法兒撼動,拒絕得那叫一個狠呀,就差給人扔回臉上去……兄弟,你也就是無數撲火的飛蛾裏,特別胖的那一隻。”
胖子頓時喜上眉梢,說:“可她把我送的早點全都吃了呀,這就充分說明,我和外麵那些隻知道送花送首飾的妖豔賤貨不一樣。”
他甚至給自己找了個連小悠也無法反駁的理由:“要是能打動怡麟,不正好在聶錦帆那邊給咱們九月製造機會嘛,化敵為友一舉多得,我受點累沒啥。”
九月聽完,也隻是苦笑一下。老林根據大齡晚婚晚育的實際情況總結出一條經驗,他說,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搶到手也留不住。
大抵有了心事的緣故,她當晚睡得很不安穩,天快蒙蒙亮才迷糊過去。沒過多久就被小悠尖叫著推醒:“我的天這都幾點了,鬧鍾怎麼沒響啊!”
相比平時上課,周六日反倒成了最忙的時候。除了白天得出去兼職打工,晚上還要趕到酒吧演出。
有了胖子郊區的倉庫,小樂隊磨合得不錯。他們已經開始嚐試登台,有時整晚都要奔波在夜色裏。說是演出,也隻能接到各種酒吧的散活兒,不簽合同,唱一晚結一次賬。像他們這種音樂學院學生組的樂隊出來掙零花,競爭十分激烈。價格低要求多,還要和廣大的民間音樂愛好者,比如流浪吉他手和業餘歌手什麼的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