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狀態，能拍出什麼好戲？”顧成均禁錮住她小貓般的掙紮，抱著她往外走。
雖然按照顧成均對這個周明薇的重用程度，兩人有點曖昧也不奇怪，不過一向公私分明的顧成均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樣情緒流露，還真是第一回。導演和工作人員全都在旁邊看熱鬧。
明薇又著急又尷尬，腦袋更暈了。她知道，如果自己這樣被顧成均抱去醫院，明天就能上頭條，因為這事完全不是顧成均這人的行事風格。他今天到底吃錯了哪門子藥，發的什麼瘋？
“顧老板真體恤員工呢。員工生病了，還親自抱著去看醫生。”
明薇從來沒有覺得這陰陽怪氣的調侃會聽著這麼悅耳。她感激涕零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唐佑廷一身便裝站在片場角落，笑嘻嘻地露出一排白牙，桀驁灑脫。
且不管這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明薇隻當救世主降臨。她趕緊朝李珍使眼色，李珍機靈地跑過來，把明薇從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顧成均手裏扶了過去。明薇哪裏敢逗留，立刻由助理扶著溜走了。在場的工作人員隱隱看出端倪，也趕緊各忙各的去了。
顧成均也覺得自己有點失態，但也不過是咳了一聲。唐佑廷倒是朝明薇逃走的背影暗罵了一聲叛徒，然後繼續朝顧成均笑。
“顧董，真巧了。我的那個劇《梨園驚夢》明天開機，我也要在影視基地常駐了。聽說你們在拍戲，就過來探個班。”
說話間，助理小黃已經指揮著送外賣的小弟把一箱箱的熱奶茶和點心搬了進來。劇組員工大喜，紛紛謝謝唐少。唐佑廷笑得和藹可親，像個鄰家哥哥。
“何必這麼客氣。”顧成均也笑得雲淡風輕，“期待你在新劇裏的精彩表現。”
“我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前輩您，也不過是努力做到最好罷了。”
“演戲的確需要天分。不過佑廷你外表好，總可以加不少分。”
“顧董您也剛過而立之年，不用急著說泄氣的話。”
唯一沒有被這兩人的低氣壓嚇跑的許雅雲聽到唐佑廷的這句話，噗的一聲把奶茶噴了出來。
明薇被驚嚇了一回，回到保姆車上又被灌了藥和熱薑湯，很快就出了一身汗。雖然還有點頭重腳輕，可體溫總算降下來了。
李珍奉命去打聽，回來說：“唐少和顧老板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唐少的電視劇明天開機，我聽導演助理說，以後要和他們劇組搶地盤呢。”
明薇這才想起來，唐佑廷的電視劇也是民國劇。
李珍跟了明薇也有三年了，明薇和唐佑廷的那點糾葛她也最清楚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顧成均。雖然事態發展還不明，可將來的形勢隻會更加複雜。
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來問明薇是否能繼續拍攝。明薇立即下了車，去找化妝師補妝。
顧成均再見到明薇時，還略有點尷尬，低聲問：“好些了嗎？”
周圍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時不時朝這邊拋來一瞥，明薇也不免拘謹，低頭笑道：“發了汗，好多了。導演說今天把這裏的兩條拍完就收工，我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顧成均點了點頭，“不要仗著年輕就不愛惜自己。”
明薇覺得這曖昧的對話進行得實在難受，於是敷衍地應了一聲。
顧成均沉默地凝視了她片刻，低聲說：“你......”可是卻沒了下文，隻留下引人遐想的沉默。
他這是，動了情了？
叱吒影壇和商場的成熟男人，對一個看似天真純潔又無知的小女孩動了心思，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男人不論到哪個年紀，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顧成均也不是聖人。可這感情有幾分真，又能維持多久，就是誰也說不清的了。
明薇已經不像三年前那樣對他有著瘋狂的憤怒和怨恨了，但是她依舊很樂意看到顧成均為感情糾結的樣子。她也不是聖人，她不介意把快樂建立在顧成均的痛苦之上。
想到這裏，明薇抬頭朝顧成均嫣然一笑，“這點苦不算什麼。能跟著顧老師一起拍戲，這機會多難得，讓我吃再多的苦我都心甘情願。”
女孩笑意溫暖，雙目純淨，充滿著仰慕和信任。顧成均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散發出來的熟悉感是那麼強烈。當年的張明薇，也總是這樣望著他笑，說，隻要能跟你在一起，讓我吃再多的苦我都心甘情願。
“準備好了？”副導演的話打破了兩人的對視。
開始拍攝後，顧成均伸手再度將明薇抱了起來。他大步穿過客堂，亦不理會瞠目結舌的主人和客人，一直走進外麵的冰天雪地裏。
冷風吹麵猶如刀割，他抱緊了懷裏的女孩。明薇縮在他的大衣裏，虛弱地問：“我們要去哪兒？”
“回家。”斬釘截鐵的兩個字。
唐佑廷主演的《梨園驚夢》如期開機。開機儀式上，他和其他演員一起站在紅地毯鋪設的高台上，接受著鏡頭的洗禮。
另一位男主角陳少鋒是近兩年走紅的小生，和唐佑廷的精致俊美不同，這位陳少鋒生得濃眉大眼，氣宇軒昂。唐佑廷同他站在一起，格外登對。唐佑廷和他在劇中是知交好友，又是情敵，他們之間的對手戲十分精彩。如今又是男色時代，媒體宣傳也自然而然把焦點放在了雙男主身上，這反而讓女主角白淺雲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陳少鋒比唐佑廷小一歲，性格大大咧咧的，兩人十分合得來。開拍後，兩人就經常一起收工後去吃燒烤喝啤酒，在一起對台本。
陳少鋒一瓶啤酒下肚，拍著唐佑廷的肩膀問：“顧成均最近力捧的那個，周明薇，和你關係如何？”
唐佑廷警惕地問：“怎麼了？”
“好奇唄。”陳少鋒笑嘻嘻道，“我看過她演的電視劇。新人女演員裏她很有特色，也很有潛力。那雙眼睛，會說話似的。不論她本人純不純，可看她那模樣，就真覺得是純到了骨子裏。但是她演歌女，又媚到了骨子裏。這個女人，可真是尤物！”
唐佑廷咳了咳，又灌了一口酒。
陳少鋒接著說：“難怪顧成均這麼捧她。你說，她會不會成為永盛的新老板娘？”
唐佑廷差點把酒噴出來，凶巴巴地嚷：“胡說什麼呢？”
陳少鋒的助理聽著不對，急忙過來圓場，“陳少酒量不行，喝多了就胡言亂語。唐少您別和他當真！”
唐佑廷急忙克製住，笑罵道：“這小子太沒用了，你帶他下去休息吧。”
助理把陳少鋒帶回賓館，一邊用冷帕子給他敷臉，一邊說：“永盛的顧老板死了老婆有三年多了，多少女明星爭破腦袋都想做新顧太太，你看顧成均完全不為所動。他這幾年倒是一心在捧唐佑廷，還要把他捧成雙棲巨星。”
陳少鋒迷迷糊糊地理解著，“你是說，顧成均......和唐佑廷？”
“都是傳言，你懂的。”小助理促狹一笑。
戲一拍就是大半個月，天氣轉暖，冰雪消融，大地回春。明薇和顧成均磨合了一個月，拋開那點私下的曖昧不算，演戲上兩人已經可以搭配得天衣無縫了。
就連導演都對顧成均稱讚了明薇好幾次。其實導演本來也以為這女孩子和其他那些女孩一樣，不過是帶著投資進劇組的花瓶，沒想到開拍頭一個禮拜過去，明薇的演技就徹底改變了他對她的看法。
這個女孩戲外矜持文靜，看著柔弱靦腆，可是一站在鏡頭前，一股強勁的精氣神就迸射出來。她好像天生就是屬於熒幕的，是生來就是為過鏡頭前人生的人。以前演狗血偶像劇時克製住的演技，這一次全部都被明薇使了出來。
顧成均的演技是行內公認的優秀，表演風格也一貫沉穩強勢，女演員在他跟前都會伏低做小，不自覺地被他帶著走。可這周明薇卻不同，被顧成均帶著演了半個月，摸清了門道，漸漸開始展現著自己的風格。尤其是女主角被日軍逮捕，假裝和男主角決裂的那一幕，明薇氣場全開，將女主角絕望、悲憤和痛苦的情緒展現得淋漓盡致，爆發力十足。明薇的表演可以用驚豔來形容，導演心中對她的表現讚歎不已，其他人也對明薇刮目相看。
“原來以為你是要捧個開心，沒想到你目光長遠，這是要培養將來的影後呀。”導演笑道。
顧成均和他碰了碰酒杯，麵色隱隱有些得意自豪，“什麼是玩物，什麼是人才，我分得很清的。你別看她年紀小，很聽話，也許將來我還得聽她的。”
“她比甄惜的性子好。”導演眯著眼睛，“不過，甄惜雖然張揚，可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看就透。而這個周明薇，全都記在心裏，逢人永遠一張笑臉，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知道她不好操控。”顧成均轉動著杯子，酒水裏浮現出明薇溫婉卻狡黠的笑容。女孩的眸子漆黑明亮，從來不戴美瞳也依舊能顧盼生輝。她的眼裏，會時不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她自己倒也並不刻意掩飾。二十出頭的女孩，在這行順風順水地做了快四年，沒有吃什麼苦，照理就應該像那些和她類似的女藝人一樣嬌縱傲慢才是。可周明薇卻老練得像個三十歲社會閱曆豐富的女人似的。
“好操控的是提線木偶，牽一下動一下。周明薇是隻貓，靈動機敏，所以她才有希望走到頂峰。”
導演看著顧成均著迷的目光，搖了搖頭。貓性格孤傲，希望他逗貓，別被貓抓了才好。
明薇此刻正在拍戲，和男配角一起。男配角是個日本青年，叫佐藤貴一。佐藤飾演女主角的青梅竹馬，戰時隨軍來到了上海。女主角最後也成功把他策反，幫著自己傳遞情報。佐藤來中國留學了幾年，原本在北京外國語學院讀書，因為陽光帥氣，又有會說日語這個得天獨厚的優勢，於是被選中來演男二號。這小子是個宅男，有點迷糊，似乎對自己這個機遇的重要性、將來前途的光明都沒有什麼覺悟，隻知道有空的時候就拉著明薇一起看動畫片。
唐佑廷也在影視基地拍了大半個月的片子，每次無意或者借故路過《白露》劇組，十次都有八次看到那個小日本纏著明薇。他本來心裏就窩火，偏偏陳少鋒這個明薇粉又在旁邊煽風點火，說我中華民族的大好花姑娘可不能淪落到東瀛倭寇之手。唐佑廷想過去，可一想自己有什麼立場管那女人的事，頓時又委靡了。
這日恰好要拍攝女主角受刑後被男配角抱去療傷的戲。唐佑廷一邊吃著麻辣串一邊溜過來踩點。工作人員認得他，倒也不攔。唐佑廷從人群後探出頭，就看到佐藤正摟著已經是昏迷狀的明薇，深情款款地摸著她的臉，然後一把將她抱起來，朝外麵衝去。
“停！”執行導演不滿意，“她受了傷，你要當她是易碎的瓷娃娃一樣。瓷娃娃，明白嗎？摸那麼重幹什麼？”
佐藤他們開始重新拍。這次他摸得確實小心翼翼了，手卻一下從臉摸到了胸。
唐佑廷哢嚓一下把手裏的竹簽撅斷了。
“停！”導演又喊，“摸的時間太短了，回頭不夠剪。”
佐藤隻好再從頭摸。摸摸小臉，摸摸肩膀，摸來摸去摸夠了，這才抱起明薇朝外麵衝。
“停！”導演再度喊。
唐佑廷真有種把手裏的竹簽插到導演腦袋裏的衝動。
好在導演這次說：“抱起來的時候停頓一下再衝出去。”沒叫再摸了。
一場戲拍下來，佐藤抱著明薇跑了十來次，大冷天的也出了一身汗。明薇接過助理遞來的水給佐藤送過去，笑盈盈地說了一聲辛苦了。佐藤被美人伺候著，泛紅的麵孔堆著笑。這笑容落在遠處唐佑廷的眼裏，充滿了淫蕩的氣息。
明薇恰好轉過神來，唐佑廷來不及躲開，和她打了一個照麵。明薇愣了愣，朝他展顏一笑。唐佑廷別開目光，身子晃了晃，扭頭走了。
“你和唐佑廷很熟嗎？”佐藤湊過來，用生硬的中文說，“我妹妹玲奈很喜歡他呢。”
“我們是一個公司的。”明薇苦笑了一下，“以前很熟，現在......”
“我知道。”佐藤一副內行人的口吻，“他是top star，你是晚輩，總要保持距離的。”
是吧，這個理由也不錯。
明薇也知道她和唐佑廷在僵局裏對峙太久了，再不和解，就會真傷了感情。可是她又忍不住想，他們之間真有感情嗎？也許唐佑廷也隻當她是個乖巧聽話的晚輩，一個可以調情曖昧，卻不會當成真正戀人的女孩。而當她不聽話的時候，他便義無反顧地拋棄了她。
結發的丈夫尚會出軌，萍水相逢的男人自然更加不可靠了。
他們的關係或許在友情以上，但是戀人則未滿。
自己喜歡他嗎？明薇也這麼問過自己。
喜歡唐佑廷，對她來說意味著要做出艱難的抉擇。她原來的新人生計劃裏，是不包括和一個天王巨星談戀愛的。而且，她是否要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他，是否會被接受......
唐佑廷之於明薇，就是一個甜美的夢想，美好到本就不應該存在於她的生活中。她覺得自己背負著黑暗，不應該去接近他。可是他身上的光明和溫暖，卻又總是吸引著她過去，就像飛蛾撲火一樣。
自己這是喜歡他嗎？
這時導演助理把兩人叫了過去。導演看了回放，覺得女主被拷打那一段需要加點戲，所以讓兩人更換造型，立刻補一條。
在這一出戲裏，男配角因不忍心看到女主角被別人拷打，於是選擇親自動手。明薇再度被綁在了刑架上，佐藤要拿鞭子做出抽打她的動作。
可也不知道是道具的問題，還是佐藤的手滑，鞭子嗖的一下真的甩在了明薇身上，從她的臉到右胸拉出一道紅痕。鞭子落在明薇身上那清脆響亮的啪的一聲，鑽入了在場的每個人的耳朵裏。
佐藤當場就嚇傻了，呆站著再不敢動。一個人突然從人群裏衝出來，砰的一下把佐藤撞開，然後撲到明薇身前。
“你怎麼樣？傷著你了？”
明薇臉上火辣辣地疼著。她怔怔地望著唐佑廷焦急擔心的麵孔，也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感動，淚水劃著晶瑩的線條從眼眶滑落。
反應過來的劇組人員跑過來七手八腳地把明薇從架子上解了下來。明薇腳剛沾地，就被人抱進懷裏。
“痛不痛？醫生呢？快叫醫生過來！”
唐佑廷這副歌手的嗓音本來就非常有穿透力，現在他就在明薇耳朵邊嚷嚷，把她的耳膜震得嗡嗡直響，想要躲嘛，可又被他抱著動彈不得。
“我沒事。”明薇扯了扯唐佑廷的衣服，“別嚷嚷，怪丟人的。”
“你臉都這樣了還擔心丟人？”唐佑廷吼她。明薇眼淚落個不停，他又心慌了，“怎麼哭成這樣，那麼疼？”
明薇搖頭，覺得不好意思，“不是很疼，大概刺激到淚腺了。哎，你放一下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唐佑廷氣呼呼地鬆開明薇，可又不放心，還是搭了一隻手在她肩上，把她半摟在臂彎裏。
工作人員見明薇之前被顧成均摟著，現在又進了唐佑廷的懷抱，再見多識廣的人都忍不住遞來打量的目光。
明薇覺得難受，身子挪了一下。唐佑廷大力地扣住她的肩膀，低聲說：“躲什麼？你哪裏都別想去！”
明薇啼笑皆非，“我真沒事，佐藤沒用力。”
這話提醒了唐佑廷，他回過頭狠狠剜了佐藤一眼。那日本小青年嚇得一哆嗦，一個勁兒鞠躬道歉。明薇倒是笑了，說：“你別欺負日本友人，他也不是故意的。”
唐佑廷沒有說話，醫生過來處理完了傷口，他就拉著明薇朝保姆車走去。唐佑廷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明薇的手。他的手掌寬厚溫暖，把明薇細細的手指全部包住。明薇覺得那暖意一直沿著胳膊延伸到心口，整個人就像浸在溫泉裏一樣。
上了保姆車，明薇這才把手抽出來，掏出鏡子看臉。臉蛋是女演員的命根子，明薇不擔心是假的。好在傷得不重，但還是紅腫得厲害。
“讓我看看。”唐佑廷把鏡子從她手裏抽走，捧起了她的臉。
唐佑廷今天沒戲，所以也沒化妝。那張不需要修飾就已經精致俊美的臉以最近的距離湊在明薇眼前，近得都能數清他的睫毛，近到可以從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呆滯的臉。淡淡的古龍水縈繞鼻端，摻雜著一點洗發水的香氣，氣息清新幹淨。
“真不疼？”
明薇回過神來，臉上發燙，“唔，已經不疼了。”
“醫生說要想不留疤，得一個禮拜不能見水。你看你怎麼辦？”唐佑廷說這話的時候，還捧著明薇的臉。他的氣息盡數拂在她臉上，帶來薄荷的清香。
就是這種清爽的氣息，讓明薇覺得臉更燙了。
她又想起了那日的吻，那個至今還沒有下文的吻。唐佑廷就帶著這種清香，溫柔地親吻了她。
“我看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你還要拍戲呢，這可怎麼辦？明薇？怎麼不說話？”
明薇的視線落在唐佑廷一張一合的嘴唇上。唐佑廷的嘴唇有棱有角，性感飽滿，又是淡淡的粉色。這嘴唇讓他多次奪得“年度最想與之接吻的男藝人”這一桂冠。她以前從沒這樣留意過，現在看來，這嘴唇確實比顧成均的薄唇要好看多了......
“是不是疼呀？”唐佑廷捧著明薇的臉，逼著她和自己對視。
明薇心跳如鼓，完全沒聽清他在問什麼，隻胡亂地嗯了一聲。
唐佑廷眼神一閃，低頭輕輕地在她臉頰的傷口上吹了起來。清涼的風果真帶走了傷口的疼痛，但是又帶來了另外一種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