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開口替老爹解圍,“娘,我頭疼,給我投個濕的帕子敷一敷吧。”
“哎,好,好!”
劉玉芳立刻尋了個破半邊的陶盆,去不遠處的河邊打水。
白芊芊趁機往爹爹身邊湊了湊,小聲道,“爹,先前頭疼時候,腦子裏想起很多東西。
以後我跟您學上灶兒,替您出去賺銀子。”
白老大聽得眼淚當時就下來了,哽咽道,“閨女啊,是爹對不住你,讓你跟著家裏受苦了。
你別擔心,爹很快就好了,以後爹多賺銀子,給你準備嫁妝…”
白芊芊無奈,她本來是個農家樂的小老板,靠廚藝吃飯不成問題,想借著老爹支持,在這裏重操舊業。
沒想到,老爹還誤會了,以為她因為名聲盡毀不想嫁人了。
如今這個叫天元的國度,根本不在她熟知的曆史年代裏,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尋常不過。
隻要想想嫁人以後要整日鬥雞一般爭男人,她就興趣全無。
更何況,“她”是定了親的,未來的丈夫是舅舅家的表兄,讀書人,清高驕傲。
就是不知道經過白老太這麼鬧騰,婚事還能不能成。
這個想法白芊芊暫時是不敢說出來的,怕白老大經不住打擊。
“爹,我暫時不想嫁人。等我們家裏過上好日子再說吧!”
白老大還以為女兒被這次的事嚇怕了,也不敢深勸,隻能應道,“好,都聽你的。”
這麼一會兒工夫,劉玉芳就扯了團子回來了。
團子這一日跟著家裏擔驚受怕,年歲又小,就有些蔫頭耷腦。
方才跟著娘親去了河邊溜達一圈兒,終於活泛了很多。
他爬上炕,摸著姐姐頭上的腫包,小心翼翼問道。
“姐姐,你還疼不疼?娘說要團子以後對姐姐好,保護姐姐。”
姐弟倆嘀嘀咕咕,惹得原本愁眉苦臉的白老大夫妻也是皺紋兒都舒展了幾分。
雖然一家人身下躺的是破土炕,一邊的土牆還在漏著風,米缸裏空空如也。
但無論如何,一家人都活著,好日子就有盼頭兒。
夜色越來越深,盛夏七月的晚風比之白日涼爽一些。
劉玉芳扯了一個破布衫,給男人和孩子們趕著蚊子。
許是以為孩子睡著了,她就推了推白老大,小聲說道。
“郭先生走之前,留了一點兒銀子在小院兒裏,明日我過去拿出來應應急。
家裏什麼都沒有,團子還好,但總不能讓芊芊跟著受苦。”
白老大悶聲悶氣應著,“好,先給芊芊看看頭上的傷,不好留了病根兒。”
夫妻倆商量妥當,也就慢慢安靜下來,漸漸睡去。
倒是一邊的白芊芊睜開了眼睛,她記得父母口中的郭先生,是一個總穿著青衫,搖著扇子的半大老頭兒。
教她讀過兩年書,學過寫算,同他們家關係不錯,時常來往。
但爹娘從來沒說過這人是什麼來路和身份。
這個世界重男輕女是常態,但方才兩人說話的口氣,好似她比弟弟團子還要重要。
其中有什麼原因,白芊芊琢磨不明白。
她到底扛不過疲憊,頂著被捂熱的濕帕子,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