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正午,烈日當空,雖是春日,但就這般曝曬於這酷日之下,仍是覺著臉上有些灼痛,於是我拉著上官輕鴻躲於桃樹蔭下,上官雲中則是在原地就著小廝搬來的椅子坐下,自有棚傘蔽日。
“殿下,請再往後退開百步,以免再有心腸險惡之徒暗箭傷人。”叫了三四個小廝挖了約莫半個時辰,抬上坑沿,即將啟開那遠瞧著有幾分像是酒壇卻足有兩隻酒壇大的壇子,為防萬一,宋玉再向上官雲中諫言。
“無妨,本宮自有分寸。”上官雲中依靠在椅上,一手輕搖畫山水折扇,菱唇親啟,不容褻瀆的威嚴自這淡淡的幾字中流瀉而出。
“是。”宋玉麵上似有為難,卻也隻得“喏”了一聲。
“鴻兒,你說那裏頭會是什麼?”因著我們與那方相隔過百步,又怕真再有什麼會傷害到上官輕鴻,我不敢帶他過去,隻是在樹蔭下遠遠瞅著。眼看著宋玉拔刀準備啟開,我心中好奇心迭起,忍不住就像是一般看熱鬧的人那般問起身邊之人,即使明白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也還是抱著試試的態度發問。
上官輕鴻盯著那廂半晌,吸了吸鼻子,訥訥道,“青青”。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宋玉喝退小廝等退開五十步,更命幾十名侍從將上官雲中簇擁在最中間以防萬一,拔刀走到那壇子三尺開外,娃娃臉上竟是與他年齡不符的正經與嚴肅。
“呀……”隻見銀光一閃,日光折耀,一聲厲吼,那壇子封口上方的黃泥便被削去一半,塵土飛揚落定,一陣腥臭頓時向四周暈散開來。
“保護殿下!”隻聽宋玉一聲暴喝,我們前方,尤其是上官雲中的前方,密密麻麻的護了一排綠壓壓的勁裝侍衛,個個拔刀嚴正以待,立即將我們這幾位尊貴主子保護的滴水不漏,同時也阻隔了我欲探究的視線。
模模糊糊中,隻聽宋玉的揮刀聲、曆喝聲不絕於耳,伴隨著一股混雜了腥臭的濃鬱血腥味兒不斷侵蝕著我欲作嘔的底線。
“嘔……”當一股更加濃烈的刺鼻氣味傳來,我終於經受不住,鬆開上官輕鴻,扶著邊上的一株桃樹嘔吐。
“桐桐……”上官輕鴻見我如此,很是擔憂,笨手笨腳的在一旁踟躕徘徊不知該如何是好,甚急。
“王妃,您還是先和王爺回日沉閣吧……嘔……”韻棋也早起了嘔吐之意,如今這廂情形,她本欲安撫,卻隻一見那地上的嘔吐物,忍不住便有在一旁吐了起來。
“來人,先送六弟與弟妹回閣休息,叫禦醫開幾副壓驚的方子。”上官雲中見上官輕鴻急的像是隻惹我上的螞蟻,幾個女子又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委實看不下去,便命人將我和上官輕鴻送回屋。
“是。”
“王妃,奴婢扶您去休息……”默琴畢竟是太子帶出來的人,雖然在山莊多年,但也算是莊上見過大風大浪的,勉強還能受住,傾身將我扶起。
“桐桐,抱!”上官輕鴻見我臉色蒼白如紙,全身無力,腳步虛浮,不作多想,便將我自默琴手上搶走,打橫抱起,雖是動作有些笨拙,但也著實算的上是抱。我身體的確有些不舒服,也便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