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的手上沒有拖著一柄大斧,那麼對著如此“良辰美景”,不能摸上幾寸,便是看看,也是極下酒的。
但見上官輕鴻拖著那柄頗有分量的沉重大斧走下台階,斧頭鋒利堅硬,與長著一層枯黃青苔的青石板階蹭蹭摩擦,發出聲聲震人的尖響。
這小子,眼神看似無神,隻呆呆的眯著看著前方,臉上也不見得有露何凶惡表情,可怎麼瞧著就透著這麼股狠勁?
風月胡思撞上性命之憂,劉燼吞了口口水,立時將眼前這位堪比暗夜妖姬的“兔爺”給歸類到極度危險人物行列,不自覺的再往宋青城身後掩了掩身形,幹咳,“老大,你就由著他發瘋?”
“怕什麼!”宋青城眼角斜睨一眼失態失色的劉燼,仰頭灌了口酒,殺敵無數練就的嗜血冷眸淡掃前方,冷哼一聲,不可一世。
劉燼不妨讓他唬了一跳,吞吞口水,沒再搭話,輕挪腳步,收斂身骨,將他的看家本領縮骨功發揮到極致,整個兒人都縮到了宋青城身後,連根手指頭都沒有露出,隻露出兩顆眼珠,隨時戒備觀察著上官輕鴻的一舉一動。
走到近前,上官輕鴻原本呆滯直視前方的眼神瞟了一眼宋青城,後者身側垂著的手臂立刻精神的一震聚力凝氣,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或許,這麼多年沒有動手,拿他正好練練手。
宋青城眯了眯眼,一顆凸凸跳著的心因為上官輕鴻突然的轉向而漏跳幾拍,直到幾個女人被嚇得花容失色癱倒在地,上官輕鴻拖著大斧走到白石前站定,宋青城都摸不準上官輕鴻到底是不是還想再來一次那無謂卻能傷及常人的掙紮。若是,他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第二次。若不是,似乎,更是說不通。
“老……老大,他他真的想……”再來一次!
劉燼雖然早有防備,但白晝的經曆心有餘悸,倘或再來一次,他依舊不覺得自己可以抵抗那詭異的妖法,因而忐忑著心結結巴巴的表達著自己此刻內心的真實感受,希望宋青城能在上官輕鴻施妖法之前將他製住,否則他定是要再嚐一次那被震通五髒六腑的刑罰。
宋青城沒有應聲,隻密切注視著上官輕鴻的一舉一動,手碗之上氣流湧動,蓄勢待發,隻要他覺得上官輕鴻稍有異動,那聚集了八成內力的手就會立刻將他擒住,絕不讓他打擾這野村寧靜的夜。
那幾個風塵女子早已被上官輕鴻手上銀光閃閃的斧頭所嚇倒,驚叫連連,便是癱著的,也在拚了命的一邊警戒盯著上官輕鴻,身怕下一刻他就會將她們給砍了,一邊連滾帶爬的向院門狼狽退去,淚痕行行,花容失色。
上官輕鴻頓下腳步,低頭呆呆望了那白石片刻,複回頭瞟了一眼那柄巨斧,再掃視眼身側壘著的柴堆,呆了呆,抬起頭,仰視那天邊的明月,怔怔發了約莫一分呆,才慢條斯理的貓下腰。
“老大!”劉燼心中一緊,是不是要開始了!可是老大怎麼還沒一點阻止的意思!
宋青城嚴肅的臉上勾起一抹嘲笑,手上翻滾的氣流也漸漸斂下,挑了處地方側躺下,麵朝篝火,朝裏頭扔了幾塊柴薪,冷哼,“你我方才已割袍斷義,這聲老大,宋某可當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