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拉著於冕和於欣姐弟兩人潛入水中,一刻也不敢停留,使出全力往洛水上遊而去,隻要能夠安然回到家中,任是高劍鋒等人再怎麼厲害也不用擔心。
高劍鋒等人雖然在船上高聲呐喊,實際上卻是雷聲大雨點小,並沒有追上來,隻是指揮著手下的爪牙嘍囉們對著水中射了幾箭便原路返回了。
又往前遊出將近一裏之遙,陸逸這才拉著於冕於欣從水中探出頭來,找到一處背風的河灣爬上岸去,在一塊大石頭後麵生了火讓兩人烤幹衣服。剛才由於逃的匆忙,他根本沒有時間上岸去找自己的衣服,不過他也是凍慣了的人,倒也不覺得寒冷。
於冕在洛水遇險之前已經和高劍鋒等人交過好幾次手,為了保護姐姐於欣的安全他早已經身受重傷,硬撐著到現在,剛才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裏凍了快一刻鍾的功夫,上岸沒多久就昏了過去。
於欣雖然自幼習武,但畢竟是女孩子家,隻是學了一點簡單的防身技巧,內力並不深厚,剛才在水中也是凍的瑟瑟發抖,陸逸生上火之後這才略感溫暖。
這時候於欣見到弟弟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幾分,心中滿腔的淒苦無處訴說,隻是緊緊地握著弟弟冰涼發硬的手,怔怔的出神。
陸逸看到於冕麵無血色、嘴唇慘白,呼吸也極其微弱,伸手在他脈門上輕輕一搭,隻覺他體內氣息極為混亂,好幾道十分霸道的內力幾乎要撐裂經脈,竟然也受了極重的內傷,恐怕命不久矣。
然而當陸逸看到於欣那柔弱的身軀的時候,卻怎麼也不忍心把這個情況告訴她,雖然除了師父之外,從小到大他再沒有嚐過親情的滋味,但是想也能夠想出來,剛剛失去了慈祥的父親、現在馬上又要失去唯一的弟弟,這樣的打擊對於欣來說意味著什麼。
一想到親人這個詞,陸逸的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個模糊而親切的影子,這時候他才猛然回味過來,為什麼剛才在洛水之上自己竟然對紫衣女子琉璃有一種親切之感?
怔怔發呆的於欣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向陸逸拱手說道:“於欣姐弟多謝陸少俠救命之恩,今日若不是陸少俠及時出現的話,於欣已然喪命敵手了!”一想到這一路上很多從未謀過麵的江湖俠士為了保護她們姐弟的安全而喪命在東廠、錦衣衛和望江樓的手中,頓時悲從中來。
陸逸剛要擺手推辭,昏迷中的於冕突然咳嗽起來,猛地吐出一大口混合著鮮血的河水,見此情形他當機立斷盤膝坐在於冕身後,伸出雙手抵住他的後背將兩股真氣渡入他的體內,暫時吊住於冕的性命,“但願現在師父已經返回家中,能夠以他那至純至正的真氣化去於冕體內這數股霸道無匹的內力。”陸逸暗暗想道。
眼見天色漸晚,給於冕輸完真氣的陸逸略顯疲憊的朝於欣笑了笑說道:“於小姐,現在天色已晚,令弟又有傷在身,如果不介意的話請隨我到寒舍歇息一晚,等家師回來之後,想必定能治好令弟的傷勢。”
於欣自小學習詩書禮儀,這時候聽到陸逸冒冒失失的相邀,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泛起一抹紅暈,抬眼看到陸逸那清澈見底的雙眸,眼前這個俊朗星目的少年看樣子也才十五六歲的樣子而已,自己真是多想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遠處的山巒也看不到燈火的影子,洛水之上也是一片霧茫茫的顏色,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她姐弟兩人的容身之地了嗎?
於欣麵色淒然的點了點頭說道:“多謝陸少俠,那就麻煩頭前帶路了!”
陸逸說了一聲“不謝”就蹲下身子把還在昏迷之中的於冕背起來,指著遠處的山梁對於欣說道:“翻過這道山梁就是我和師傅住的地方,很快就能到的。”
說是很快,陸逸一行三人也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看到修葺一新的竹屋之內亮著柔和的燈光,陸逸心中頓時一暖,腳下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一邊走一遍叫道:“師父、師父,徒兒回來了!”
竹屋的房門應聲而開,陸逸抬頭就看到師父戊寒江靜靜的站在門內,臉上竟然掛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他頓時嚇了一跳,急忙把於冕放到地上,上前幾步問道:“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戊寒江看到陸逸帶著兩個年輕人回來,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他慈祥的摸了摸陸逸的頭,責備道:“趕快進屋把衣服穿上去!”
陸逸卻嘿嘿一笑拉著戊寒江的手說道:“師父不用擔心,徒兒不冷,對了師父,您快點幫忙看看於大哥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吧!”說著一指被於欣攙扶著靠在籬笆上於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