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路上遇到賣保險的,他拉著我跟我講保單,我說我不要我不要,一轉頭,就碰上了電線杆。”

她捂著臉嗬嗬地笑,想起來就很糗,你不會笑話我吧?

司徒明輝心頭一暖,隨後,罵了一句,傻瓜。

“因為要來看朋友跳HIPHOP,所以才穿成這樣子……你不怪我將你約到這裏來吧?”

“這樣子很好。”他搶著說。

然後,又一臉緊張。

“朋友?什麼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很可愛哦,介紹給你認識。”

“我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

“那我走了——!”

“要要要。”他拉住了她的手。

生氣——?!

她當然是假裝的。

“她在哪裏?我見就是了。”

“自己找。”

“哪裏?”

“就是那個最最可愛的。”

司徒明輝向四周張望。什麼“很可愛”的女生?雖然這裏的女生都很可愛,可是,在他眼裏,沒有人比秦瑤更可愛。

“一個都沒有。”他老實回答。

“你很讓我失望啊。這麼可愛的家夥站在你麵前,你居然說沒有。”

她又笑了,笑得賊兮兮的。

他突然回過味來。

“你……該不是在說你自己吧?”

“不可以啊?”

她笑得眼睛眯了下去。

他們好像回到過去。

他氣結。

“你——!你剛才說,她是來跳HIPHOP的?”

“對啊。就是我呀。”

什麼?你會跳HIPHOP?

他的表情驚詫。

那樣子,讓她覺得他在將她看扁。

真的讓人鬱悶。

他不是看過她跳舞嗎?

還為此被她吸引,而綁架她。

難道——他忘記了?還是,他根本不相信秦瑤會跳這種類型的舞?

好好的街舞因為有人折斷了胳膊,而被人搞砸。

大家並沒有全然散去,還是隨著音樂,跳起了HIPHOP。

廣場中央……

司徒明輝還是用不相信的目光看著秦瑤慢慢地走到廣場的中心地帶。

秦瑤輕輕地扭擺起身體。

三個節拍的前奏過後,非常準確地抓住了波浪行走這一動作開始的第一個音,起始頭部動作是流暢的360度逆時針旋轉,而後是緊隨其上手臂的力道到達指尖,回力到肩膀,通過上身軀幹流直下身,在膝蓋處回旋後,單腳離地做結束的360度旋轉,卡位—— 漂亮的單手風車,滑步,起腳淩空,一個漂亮的後翻,緊接風車,加2000……

HIPHOP源於受壓迫和歧視的黑人。

真正的HIPHOP不僅僅是扭動身體和臀部。其實是一種對壓迫和歧視……對現實對不滿的發泄。

她……第一次接觸HIPHOP時,就迷戀上這種運動!

她可以跳得足夠發泄,令人驚豔的“動感十足”。

所有的人都驚住了——!

“那個女生會做托馬斯全旋。”

“呀,真的。”

“天啊,這是練了多久呀?”

“她的肢體動作好美啊。”

“看上去像芭蕾,又有HIPHIP的剛勁。”

“好厲害呀。”

“哇,好有活力。”

“活力二八,沙市日化——!”

誰啊?這麼幽默?

居然在人群裏嚷出廣告。

我要收你廣告費——!

廣場——

秦瑤優美的身姿在舞動。

圍上來觀看的人越來越多。

先是一個人圍了上來,接下來,三個,七個,十五個、二十四個,接著更多……

海濱公園的夜景,出乎意料的美麗。

舞蹈的女生,就像夜裏的精靈。

人群中的司徒明輝驚愕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纖細的秦瑤,那個……有雙明亮眼睛卻無助得需要人保護的秦瑤……

這個……滿是活力,令人驚訝而歎的秦瑤……

終於停下來了。

她帶著微笑,微微的喘息,深深地地鞠下一個躬。

整個廣場的人都在為她旋轉,鼓掌。

大力的江風吹散她的頭發,它們歡躍著,狂舞著……

秦瑤燦爛地笑著。

圍住秦瑤的人,都看向人群外的司徒明輝。

所有人的讚美,所有人的驚豔,在她的眼底,都抵不過他在人群外的身影。

大家隨著她的眼睛看到不遠處的男子。

大家從他的眼裏,看到不可名狀的感情。於是,他們心知肚明了,相視而曖昧地笑著,一一離去,給他們一個獨立甜蜜的空間。

那種眼神,屬於相知相守的愛人。

心暖得連冰都要化了。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會在同一天,有兩種風格——!”

他依然詫異。

她笑著走近了他。

“白天一種我,晚上一種我……”笑著皺皺小巧的鼻子,反剪著手靠近了他可觸及的範圍。

“就像童話裏說的青蛙公主……”

“應該是青蛙王子吧?!”

“可是我說是青蛙公主呀——!”

“有嗎?”

“一定有。因為哥總念給我聽,所以我看圖識字的時候,就從那個故事開始的——!”

“是嗎?”

“嗯——!”

她嗬嗬地笑,笑得甜美可愛。挑挑眉毛,竟有了令人無法抗拒喜歡的淘氣。

他輕輕地捧起她的臉,吻吻她微啟的唇。

她的眼睛驚然,隨後,看到他近距離的臉,在夜光下,光彩奪目。他閉起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半空中微微地顫抖。

於是……她也閉上了眼睛。

唇與唇相貼,屏息,心跳,身體似在空白中旋轉。

好像有“天”那麼長,“地”那麼久。

“喔——!哦哦哦。”

有人尖叫,有人打起刺耳的指哨,拍著巴掌,見證明他們的愛情。

這個美麗的廣場。

這對相擁的戀人。

如此相擁和甜蜜。

大家都嗬嗬地看著,覺得他們在一起的畫麵,是多麼天經地義的美好。

良久——

司徒明輝抬起頭來,抵住了秦瑤的腦袋。

他說:“秦瑤——!”

他突然迷人地笑道:“我……好像還是不合格。”

他說:“我還是不知道電視劇裏該怎麼接吻,我還是……沒有找人練習過。”

他帶著笑意問她:“我們以後多多練習,好不好?”

她錯開他的額頭,軟進他的懷抱。

一句“三少”剛一出口,便是鋪天蓋地的酸楚。

晚上,她做飯,吃完後,他洗碗。

太不會洗碗了,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便趕她出去。還說什麼,你看著倫家,倫家真的不好意思。

她出去了。

剛到廚房門口:“啪”

盤子碎了。

她回頭,他訕訕地笑:“手滑手滑。”

她剛走到小餐桌。

“啪!”

她急走幾步,到廚房門口,他又笑得尷尬:“沒事沒事。”

等他終於不負所望,將吃飯的盤子和碗全部摔光砸光時,他尷尬又狼狽地說:“練手練手。”

她被他的樣子逗笑了,是真笑了。

“你哦!都說我來洗了,你偏偏不讓,看,吃飯的家夥沒了,明天要趕早出去買了。”

“不要生氣嘛。”

“沒生氣。”

“真的沒生氣?”

“真的沒生氣!”

“那……那你拿透明膠帶幹什麼?不是要把我綁起來,大刑伺侯吧?”

“是啊,大清酷刑,大刑伺侯啊!”

她快被他笑哭了。邊回複他,邊拿起一邊的袋子,將垃圾桶裏、裝滿了碎片的的袋子拿出來,係了口,再扯了透明膠帶,一圈一圈的綁了起來。

“你這是……”

他站在邊上看著,覺得她一圈一圈的綁得太結實了。

她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語,隨後,又到外麵拿了一張紙進來,紙上寫著,廢棄玻璃碎片,當心割手。再把那紙放在包得結實的袋子上,又牢牢的纏了幾圈。邊纏邊說:“住在這一帶的人,生活都不容易,為了討生活,有的人會去垃極箱裏揀廢品,去回收站變賣,就為了賺幾塊錢,買點小菜貼補生活。”

“……”

“如果就這樣把垃圾扔掉,他們翻找的時候,一定會割到手。垃圾本來就很髒,細菌會造成傷口感染,本來就不容易的人,會舍得去醫院嗎?”

“……”

“把這些包好,碎片就不容易紮出來,寫上紙條注明,他們就不會去翻找。舉手之勞的事情,又能不讓別人受到傷害,何樂而不為呢?”

她說了半天,他好久不作聲,她得不到回應,便轉首看他。

他就那麼看著她。那麼情深的看著,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好像含了久而不化的蜜糖。

她挑了挑眉,表示詢問與不解。

而他卻攬過了她,溫柔的將她耳邊的碎發扶到了耳後,再依過來,用溫熱的唇輕然的印在了她的眉心。

分離後,久久地注視著她,溫暖到心都要化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善良與愛,是這世間最動人的表白。

夜,繼續,她在床上,他在床下——打地鋪。

睡在硬硬的地板上,左睡也不是,右睡也不是,怎麼著也不是。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你上來吧。”

他也坐了起來。

“這麼小的床,我上來了,不是擠在了一起嗎?”

“我……往裏挪挪。”

“你挪哪兒,都改變不了我貼著你的事實啊。貼成這樣,我沒有生理反應是不可能的。你想這麼快就給我生孩子嗎?我們的第一次,我是不願意做安全措施的哦,萬一懷上了,我是會讓你生下來的哦,真想這麼年輕就當媽媽嗎?”他壞笑。

她漲紅了臉,“你……你好壞。”

“哪壞?!”

“哪都壞!”

“那就壞吧!”

他撲上床,一把將她撲在身下,忍了好久似的激烈親吻。她由著他的熱情,以為那一刻要到時,他猛然起身,將身體抽離。

“你……”

“不行,我又睡不著了,先出去跑幾圈,累到不行,倒頭就能睡的時候再回來。”

“我……”

他邊套衣服邊吻了吻她的臉。

“不用等我回來了,先睡哦,乖!”

那一年那一月,她就是這樣跟他同居的。

血氣方剛的他忍不住親近她,卻又不徹底碰她,為了消耗欲望和精力,他養成了夜跑的習慣,總是很晚,精疲力盡才回來。累得足以倒頭就睡。

她擔心這麼晚了,他一個人在外,會遇到打劫的。

他拿起一塊方磚,在她眼前劈得粉碎,徹底的打消了她為他擔起的心。

他回來時,她總熬不住就睡著了。醒來時,耳畔充盈著他微微的呼聲,還有他雖睡地上,卻一直握著她的手。

頓時覺得那麼幸福那麼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