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衝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他呆滯了好久,眼睛直盯盯地盯著粗木、麥杆搭成的屋頂,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他感覺自己像是睡了很久,還作了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夢,夢見自己從出生到少年、從少年到成年,碌碌、匆匆過了三十年。三十年中,雖然自己精通國學,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可是,自己卻一直都不滿意,因為,自己認為國學的最精華所在就是武學。為此,竟然拋棄了一切的燈紅酒綠、所有的聲色犬馬,平地而起的高樓大廈、路上的車來車往,都與自己無關,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生活,除了“武”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與自己毫無聯係,都是局外之人、境外之物,自己,一頭鑽入了武學的象牙塔中。
唯一感到遺憾的是,在這個世界上,像自己一樣追求武道、誌同道合的人實在太少。自己遇到的人,不是一心追求功名,就是崇尚享樂至上,不是用色淘空了身體,就是用酒糟蹋了身體,更有名利熏心者,卑躬屈膝,喪失了骨氣。左衝不願與這些人為武,於是獨自一人住到了武當山上。選擇住在武當,除了崇尚張三豐“我命在我,不屬天地“的英雄氣概之外,更對“一縮形周身無縫隙,一撒臂通身皆有手”的武當武功推崇至上。在武當山上,左衝日習武當長拳,夜悟五行八卦,閑時吟誦《黃庭》,倒也過的逍遙自在,漸漸地,自己的武功終於有所小成。
這一天,左衝正在山間行走,突然見路邊懸崖之上,一個少女正站在崖邊,麵臨萬丈懸崖,一身白衣白裙,黑色長發,山風吹來,黑發長裙向後飄浮。左衝住的是武當山天柱峰南麓,南鄰原始森林神農架林區,並非旅遊景區,更因為道路不暢,平時人跡罕至。這時突然見到一人站在山邊,左衝腦中閃過一念“輕生”。想到這兒,左衝放輕腳步,慢慢向少女走去,想慢慢靠近拉住輕生女。輕生少女像是感覺到了左衝的想法,突然轉頭看向左衝,衝左衝微微一笑,這時,左衝也看清了少女的容貌,這少女臉龐般般入畫,冰肌玉膚,一笑之下更是皓齒星眸、顧盼生輝。容貌尚在其次,左衝感覺這女子外表之下,有一種超然脫俗的氣質。正在左衝一愣的功夫,隻見少女轉回頭去,看看了懸崖深處,向外躍起,向崖底墜去。左衝心道一聲,“不好。”急忙向前一躍而起,腳下急驟變換步伐,身形向前急衝,可是終究距離太遠,衝到一半時,少女已經躍出山崖。火燒眉毛之際,左衝無暇多想,凝神屏氣,使出武當輕功“縱雲梯”,頭下腳上,也向山崖外躥去。隻見左衝速度暴長,瞬息之間,就已經抄在輕生少女前邊。左衝猿臂輕舒,一個海底撈月,抄住了少女盈盈楊柳,同時雙腳一扣,腳背搭住懸崖邊。左衝這幾招非同小可,是其三十年來苦功的結果,若不是拿捏到位,怎敢以身赴險,在千鈞一發之際救回少女,換作其他人,就是想救,隻怕也是有心無力,或是兩人一同落入山崖。
見成功抓住少女,左衝鬆了一口氣。這時自己頭朝下,兩腳搭在崖邊,麵向峭壁。
左衝揚起左掌,拍向峭壁,同時雙腳用力,借力用力,蕩起自己的身體,一招倒栽蔥,把少女扔到山崖之上。而自己身子以雙腳為軸,再次向下蕩去。左衝揚起雙掌,準備再次以掌擊石,借力縱回山崖。沒想到,突生異變,就在左衝前力用盡,後力未續之時,搭住腳背的山石突然脫落,左衝全身無用力之處,跟著山石一起落下山崖。
左衝心中一涼,心道:“完了,沒想到武道未成,就喪命於此。”心中想著,身體已不受控製,急速向山下墜落。武當山常年被雲霧籠罩,今天雲霧更濃,左衝落到雲霧之中,眼前一片白茫茫,接著白霧越來越多,前右左右全是一片白色,白色越來越亮,照得左衝睜不開眼睛,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回想著發生的一切,左衝腦子才恢複了思考能力,想想自己該是落入山下後被人救了,活動了一下四肢,沒有感到痛疼,應該沒有受傷。左衝坐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見自己躺在一個木板上,屋子也是由木板釘成了,很簡陋,屋內除了一個木板床外,就是堆積了很多木柴。如果說屋子唯一整齊的恐怕就是這一大堆木柴了。這些木柴長短統一,一捆一捆地綁住,整整齊齊地放在屋中,占了大半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