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
大雪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入目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在這樣一片冰雪世界裏,偏偏她一身豔麗的紅妝,眼角眉梢染著幾分寒氣,俏然而立,像極了一朵冰雪中傲然綻放的血蓮。
“東方不敗,你這狗賊果然躲在這裏!兄弟,今日我終於可以為你報仇雪恨了!”一聲宛若炸雷般的聲音驟然響起,一個一身青衣滿臉胡茬的大漢仰天長嘯。
東方不敗?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確實有幾分眼熟,下一刻,冷哼聲從她的鼻孔裏竄出:“就憑你?”
被人如此露骨的輕視,青衣大漢忍住氣,咬牙切齒道:“天下武林同道恨不得將你剝皮拆骨,我雖不才,卻不敢獨享這份大快人心之事。”
與此同時,黑壓壓的人群似潮水般湧上山頂,個個拔刀抽劍,神情戒備的注視著她。
她唇邊勾出一抹冷笑:“適才聽你所言,你的兄弟似乎命畢我手,想必你非常思念與他,不如我就好心送你與他相見去吧。”話音未落,袖間寒芒閃爍,一枚細若發絲的繡花針飛射而出。
青衣大漢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忽然僵立不動。旁邊有人覺得蹊蹺,輕輕推了推他,喚道:“張三哥……”
青衣大漢晃了晃,忽然一頭栽倒,他的雙眼猶自怒睜,眉心,太陽穴等幾處大穴,赫然各驚現微不可察的紅點,若不仔細去看,根本難以發覺。
這番變故,令人群一陣騷動。
她忽然起了促狹之心,寬大的袍袖甩了甩,陡然抬手——
嘩!人群中猛然爆發出一陣比剛才更為激烈的騷動。剛才的一切,就真切發生在他們眼皮底下,沒有人看到她出招,隻是看似隨意的揮一揮衣袖,就奪去一條鮮活的生命。這種無聲無息的殺人手法,實在駭人聽聞!一時之間,有的人拔腿就往山下跑,心智弱的,腿抖成了篩糠,挪不動腳步。就算心智強的,也將武器揮舞起來,試圖將無形的暗器擊落。
她抬起的手捋了捋鬢角的碎發,眼角含著輕蔑的笑:“就你們這些雜碎,也配稱武林正統?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了!”
詭異的笑聲飄蕩在濕冷的空氣中,伴隨著飛舞雪花,在每個人耳邊清晰的響起。
當下有膽大的,怒喝一聲:“各位武林同道,切莫被這敗類的退敵之計所騙,我們全都衝上去,看她是否有三頭六臂?”
人群聞之精神一振,迅速重新聚攏,高舉手中武器,呼喝著衝了過去。
她掩唇一笑,口中緩緩吟誦:“日出東方,唯我不敗!葵花在手,江湖我有!三頭六臂我是沒有,不過繡花針嘛,我倒多得是!”
言畢,她的身形輕飄飄縱向空中,袖間寒光閃爍,如同一場暴雨,驟然而降。
霎時,哀嚎聲四起,聖潔的雪山之巔頃刻成了人間煉獄!
手捏繡花針,冷冷掃視著再無生命氣息的雪山之巔,頓時有種天下之大,舍我其誰的萬丈豪氣幹雲天之感,她猛然爆發出一陣酣暢淋漓的狂笑。
正在此時,一個身材肥胖的男子憑空出現,足尖一點拔地而起,大大的腳丫子正踹在她得意狂笑的臉上……
鬱悶的摸了摸生疼的臉頰,桃珠珠睜開眼來,看著豬二髒兮兮的豬蹄正對著她的臉,不由歎了口氣。
原來竟又是一場夢!她再歎一聲,本來還想著打完去驗證一下東方不敗到底是男是女,那可是她好奇了很久的事。哎,這下全被豬二給搞砸了!
原來的桃珠珠本是一隻極普通的小豬,每日吃飽喝足以後,就徜徉在暖暖的陽光下懶懶的睡著覺,亦或在爛泥中快樂的翻滾著圓滾滾的身體,美的哼哼唧唧的唱著歌。
它每天最快樂的事情之一,就是小主人林陌溪提著泔水桶來到豬圈旁,將一桶並沒什麼油水的泔水“嘩啦”一聲倒進食槽,喔……那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了。所以每到這個時候,當林陌溪的身影一出現在豬圈旁,桃珠珠就跟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樣,早早的擠在食槽跟前,眼巴巴的望著小主人焦急的直哼哼。
林陌溪每次將食物倒進食槽以後並不著急離開,而是笑眯眯的看著一群小豬爭先恐後的在搶著吃食,而後便幽幽的歎出一口氣,對著一群不諳人事的小豬徐徐的傾吐著心事。
也許就是每天聽著林陌溪絮絮叨叨的訴說心事,桃珠珠的豬腦子在某天忽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前的整個世界忽然間變得跟平常不太一樣了。
原本香噴噴的泔水,在桃珠珠的眼中忽然間變成了很惡心的東西,有兩次林陌溪將泔水倒進食槽,她的兄弟姐妹歡快的擠過去的時候,桃珠珠忽然吐了,嘔的腸子都快抽筋了。跟她最要好的豬六在爛泥中歡快的打滾叫她也來的時候,她看了看自己淡粉色的圓圓身體,慌忙的一連串晃著腦袋拒絕了。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桃珠珠這個當事人,哦不,這個當事豬,心裏卻是最清楚不過的。
她原本出生在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工薪族家庭,父母每天為了生計早出晚歸,活的辛苦又悲催,好在她有個很聽話的弟弟相伴,日子倒也說的過去。像大多數的家庭一樣,父母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們的兒女身上,從她有記憶以來,每天除了上學,就是泡在各種補習班,特長班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