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我就感到這人心裏不怎麼舒坦。那就離了吧?”
“怎麼可能說離就離。那女人根本不同意。”
“那現在?”
“一直拖著。兩個人早已分居了。不過,這樣的感情太多了,何止宋洋一個。就是……”肖問梅低下頭,不再說了。
劉梅道:“所以我現在都有些心裏絕望了,女人或者根本就不結婚才好。愛情從來就是野草,絕不會隻長一季的。這一季給了他,下一季再長出來,給誰呢?誰又能讓它不長?隻不過有的人,在它長長萌芽的時候,就生生地給拔了。而有的人,則任它生長。結果就……草本沒有錯,人也沒有錯。那誰錯了?命錯了嗎?”
“這比喻形象生動。其實拔也是拔不了的。隻要根在,就有長出來葳蕤的一天!到那時,是由不得自己的。”
兩個女人越說越多,茶也上了一次又一次。劉梅漸漸感到身子好些了,頭也不暈了。範任安和宋洋正在說著官場上的許多新聞,包括中央某領導人的孫子正在開行掛職,還有江南省省委副書記的媳婦,也在開行等。男人與女人的話題,永遠都是兩條平行線,不可能重複到一塊的。女人除了時尚,便是情感。男人除了官場,便是女人。範任安問宋洋到底準備怎麼處理家庭的問題,說那天電話裏談到時,我就覺得當年你太委屈了。既然現在這樣,幹脆就分了吧?宋洋說哪有那麼簡單。分是分不了的,至少現在。她那老頭子,關係都還在。說不定又……
範任安歎道:唉!都難說啊!
茶喝到十一點,範任安看時間不早了,就問宋洋是不是就此為止?宋洋說也好,明天晚上,我請任安和問梅。另外再喊上在京的其它同學。咱們好好地喝一回。二十年了,“回首已是蒼茫”!得認真地喝一回了。
範任安點著頭說,那是,那是。
宋洋說要打電話讓司機過來,自己酒多了,開車不方便。範任安道:也別打擾司機了。要麼在這裏住上一宿,要麼就請劉主任開車送宋行長回去。你看……
宋洋說那多不好,還是讓司機來吧。
範任安道:那就麻煩劉主任跑一趟了。北京路你熟。辛苦點。
劉梅自然不好推辭,上了車,問清了宋洋家的位置,竟然就在仁義駐京辦的邊上不遠,便笑道:“這倒好了。說是送宋行長,其實我們還是同路。行長到了,我也就到了。”
宋洋說:“那還得謝謝劉主任。聽問梅說,劉主任還是……”
“啊啊,是,是!”劉梅心想肖問梅怎麼連這事也說了。真是女人無秘密啊!
“我看劉主任相當能幹。不錯!駐京辦要撤,劉主任這邊怎麼打算了?”
“這個得聽縣委縣政府的安排。不過,在北京呆了一年多,還真的……可惜,就要結束了。”
“不撤便好。要是真撤了,劉主任願意留在北京,我來給你想想辦法,怎麼樣?”
“那……”劉梅心裏掠過一絲驚喜,嘴上卻道:“那太麻煩宋行長了。到時再說吧!”
“好,好!到時再說。記著。”宋洋看著窗外,說:“我喜歡晚上開車。有時候一個人寂寞了,就開著車在路上沒有目的地走。聽著音樂,吹著晚風;有時,找個地方停下來,看看街市,燈火闌珊之中,自有萬千風情。有時,也開車到郊外,抬頭看星星月亮;人到中年,也許外人看來是更加的風光了,其實內心世界卻更加的悲涼。”
“宋行長這麼一說,我倒覺得行長是個憂傷的詩人了。”劉梅打開音響,正是《女人花》。低沉的旋律一下子充溢了車內,宋洋也聽著。一遍聽完,宋洋道:“女人如花花似夢,是啊!花就是夢,夢就是花。人生就是夢,夢就是人生!”
“說得好極了。真沒想到宋行長這樣的高幹,也有如此的情懷。”
“還得謝謝劉主任給我機會,傾聽我發這通感慨。前麵,我就到了。下次過來,我請你喝正宗的鐵觀音。”車子停穩,宋洋下了車。劉梅一邊倒車,一邊和他招著手。車子轉過來時,她看見宋洋還在那站著。她突然有些感動,特別是剛才宋洋說到要請她喝鐵觀音。雖然是一句禮節性的話語,可是卻顯示了他的細致。
“美之後,往往是破碎!”劉梅回味著這句話,不禁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