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兩難選擇(3 / 3)

對於時遇的注視簡安毫不理睬,她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顧,你回家了嗎?我去時遇那裏看念念,可能要晚點回來。

編輯好短信,簡安點擊發送。而後退出信息界麵,息屏,收好手機。然後就隨時遇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離她不遠處的地方,燈火闌珊,身穿黑色大衣的顧清和正靜靜佇立,望著她和時遇遠去的背影,目不轉睛……

時遇別墅。

“念念,你睡了嗎,媽媽進來了?”簡安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不徐不緩地走到念安的床頭。

“出去,我不想見你。”躲在被窩裏麵的念安突然發出拒絕的聲音。

“對不起,念念,是媽媽不好。媽媽讓你沒安全感了。你原諒媽媽一次好不好?”簡安邊說邊把念安從被子裏解脫出來。

“不好,你要和爸爸離婚,你不要爸爸和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念安年紀雖小,但條理清晰,邏輯思維強。

“念念,我和你爸爸離婚是因為我們之間沒感情了,而不是因為你……”

“你說謊!爸爸明明很愛你,他的手機裏都是你,他給我取名也是為了想你。他還經常誇你,說你是世界上最愛我的媽媽,說你漂亮美麗,無以倫比。他說你不是故意丟下我的,隻是讀書太辛苦不能帶上我。爸爸還說,他犯了錯,在接受懲罰。等你原諒他,我們一家人就能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念安邊說邊哭,簡安看著很是心疼。她不知道時遇跟她說了那麼多;她不知道自己的所為打破了時遇長期以來在她麵前編造的美麗的謊言;她不知道在念安幼小的心靈裏居然藏著這麼多事;她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爸爸一直在等你,我也一直在等你!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念念……”

“媽媽,別跟爸爸離婚。爸爸很好的,他最愛你了。以前我總說我最愛爸爸,可爸爸卻說他最愛你。如果現在你不要他了他會很可憐的。我也會很可憐的。他以後肯定都不喜歡我了。你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我就真的成為沒人要的孩子了。媽媽,是不是念念做錯事了,惹媽媽生氣了,所以媽媽才不要我了。媽媽,念念乖,念念會好好聽話,好好吃飯,不要玩具,不買新衣服,隻要你不跟爸爸離婚好不好?”

“我……”此情此景,簡安心亂如麻。拒絕的話含在舌尖,始終說不出口。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念安,顧清和,她都想要,都想顧全。可現實告訴自己這不太可能。

選擇孩子,給她營造一個溫馨有愛的成長環境,這勢必就和自己的幸福相衝突。犧牲自己的幸福,成全孩子的未來,她能做得到嗎?

還有幸福到底是什麼?

以前她很肯定那是一種感覺,是一種快樂充實而又有意義的感覺!現在她茫然了。因為選擇顧清和,而不顧念安。她會心有牽掛,良心不安。反之,她會難以釋懷,終身抱憾。孩子?愛人?該怎麼權衡?

“爸爸,媽媽不答應怎麼辦?你快跟媽媽認錯,讓她不要走。爸爸,念念要爸爸,念念也要媽媽。念念不想你們分開……”念安從床上爬起來抱著時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念念乖,我們不逼媽媽,媽媽會留下來的。就算她最後還是決定跟爸爸離婚,爸爸媽媽也還是會像以前那樣愛你。到時候你想媽媽了,你就去媽媽那兒,如果你又想爸爸了,你再回來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要我們三個人一直在一起,我不要你們離婚。我……”念安突然捂住胸口,大口喘氣,那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念念,你怎麼了?”憑簡安作為曾經外科醫學生的敏銳,她立刻發現了念安的異常。

“爸爸,我的心好痛,我的心髒病是不是又發作了?”念安無心理會簡安的問題,她表情痛苦,望著時遇,眼底的不安全感一覽無餘。

“不是。念念的心髒病早就治好了,怎麼會複發呢!念念乖,放鬆,深呼吸,呼,吸……”

心髒病?簡安似乎聽到了一聲晴天霹靂。她的女兒有心髒病,作為母親,她卻不知道,她太不合格了!

看著時遇臨危不亂,有條不紊地幫念安做著放鬆運動。舒緩心情,平複內心。簡安幹巴巴地站著,似局外人那樣舉足無措。一股歉疚油然而生,直擊內心。

念安在時遇的幫助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不過出於對念安的愛護,時遇打電話叫來了念安的私人醫生,對念安進行了周密的檢查。

“怎麼樣?羅醫生。”

“如你所想,不是心髒病複發,隻是情緒太激動引起的心慌氣短。不過出於對她心髒的保護,以後盡量避免這樣大起大落的情緒波動。還有一點,從念安此次的反應中也可以看出,以前的心髒病經曆在念安心裏留下陰影了,你們以後要多關注她的心理健康。”

“好的。這麼晚還麻煩你過來,辛苦了。”

“沒事,這麼久沒見小念念,我也想她了。”羅醫生看了看簡安,又看了看時遇,最後留下一句“走了”就離開了。

沉默,鴉雀無聲。一種微妙的氣氛橫亙在時遇和簡安之間。時遇習以為常,簡安無所適從。深知簡安的誠惶誠恐,時遇轉身準備留給她一個安靜獨處的空間,但他的腳步還沒邁出去,簡安就開口了。

“我很失敗對不對?”答案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但簡安還是不由自主地問出了口。

“這不是你的錯。”

錯?孰是孰非還重要嗎?

“我累了,先回去了。”簡安說完就轉身朝門外走。

“念念還在等你。”

念念,念念……時遇,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呢?

安安,抱歉,留住你是我所有的底線。

“時遇,我知道,說如果,很無力。但假設真的有如果,我由衷地希望我們可以保持平行線的關係,永遠可望不可即。”

話落之際,簡安便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一步一步,向念安的房間走去。她不可以被打倒,她的孩子還在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