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年來,梁彩雄先後自費更換6隻船,堅持給島上的官兵送菜。島上的連隊換了14任連長,梁彩雄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老兵。但所有人都知道:“給島上連隊義務送生活物資的船夫沒有變。”
經曆狂風巨浪 屢冒生命危險出海
沒有開過小船出海的人,無法體會大海潛藏的危險。每年都有台風影響或登陸三亞,26年裏,梁彩雄經曆了數不清的台風。
連隊戰士謝建印象深刻的是梁彩雄在台風中的英勇。2010年7月,強台風“康森”襲擊三亞,海麵上風浪翻騰,一連幾天都沒有船敢出海。東瑁洲島上的食物告急。“先是吃台風前雄哥送來的菜,菜吃完了,就吃麵,後來連麵和雞蛋也沒了。”謝建說。
在焦慮之時,戰士們看到,一艘裝著蔬菜、肉類和水果的船,迎著風浪出現在大海之中。波浪起伏,小船顛簸前行。
“茫茫的海上,就隻有這麼一條船。”謝建說,船上的梁彩雄全身都濕透了,士兵們穿著救生衣下到水裏,從梁彩雄手裏接過一箱箱供給。因為風浪大船無法停靠,卸完物品,梁彩雄無法停下休息,又把船開進了風浪翻湧的大海裏返程。
台風隻是眾多危險中的一種,梁彩雄還遇到過更糟糕的情況。在他的記憶中,最驚險的一次是因為機器故障,他在海上漂泊了一天。
2002年年初,梁彩雄駕駛船隻運送物資,途中,小船發動機突然熄火,被迫停下。小船開始在茫茫海麵上漂泊,無奈之下,梁彩雄給朋友打了求救電話。
正值晌午,驕陽炙烤著海麵,梁彩雄在船上被曬得汗流浹背,饑渴難忍。“船上裝著為島上官兵買的水果,但我絕對不會亂動這些物資。”梁彩雄堅定地說。
兩個小時後,朋友在海上找到了他,梁彩雄不顧自己的安危,第一句話便是:“快點幫我把東西送過去,都快下午了,戰士們肯定餓壞了。”
“有這麼多危險,為什麼你還要堅持出海?”今天,記者采訪梁彩雄時,這位皮膚黝黑、身板硬朗的漢子簡短誠懇地說:“我不去,他們就沒有東西吃了,我一定要堅持!戰士們為人民站崗巡邏,我們為他們做這些真的算不了什麼。他們才是最辛苦的人。”
“天涯船夫”熱心腸 與士兵結下深厚情誼
除了送菜外,梁彩雄的船還擔起島上的應急任務。梁彩雄的手機,成了士兵們的“120”。
2012年5月的一天晚上11點多,熟睡中的梁彩雄接到連長餘國慶的緊急電話。一名年輕戰士在島上夜間巡邏時,不慎摔倒在礁石上,胳膊、臉部受傷,流血不止,急需送到醫院治療。
掛了電話,梁彩雄披上衣服就往外跑,跳上船,趕緊朝東瑁洲島方向開去。“搶救戰士是天大的事,耽誤不起啊!”接到受傷戰士後,梁彩雄又馬上打電話讓朋友提前開車到碼頭等候。
“天陰沉沉,船頭那盞燈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梁彩雄憑借著他對這片海域的熟悉和熟練的駕船技術,僅用了30多分鍾就把受傷戰士送上了岸。急診、包紮、手術,梁彩雄跟著連長忙前忙後,直到淩晨3點才回到家。
長年累月的付出,梁彩雄被官兵親切稱為“天涯船夫”“編外老兵”“天涯第一號好人”。
在東瑁洲島上擔任11年衛生員的陸建登說,他在三亞沒有親戚,在他心裏,雄哥就是他的親戚。“每次出島到三亞,雄哥都會把我當親戚,要我到他家去吃飯。”陸建登說,退伍兵都吃過梁彩雄的飯。
在部隊,一個約定俗成的“傳統”:每次送老兵,梁彩雄都要自己掏錢到市場挑選海鮮,請所有老兵吃一頓。
“現在還有500多名老兵跟我保持著聯係,老兵們會給他發信息、打電話,這讓自己倍感溫暖。”島上的官兵愛戴他,但梁彩雄想的卻不是自己的付出,而是自己獲得的來自老兵們的情誼。
2014年5月,因嶽父生病需要照顧,梁彩雄去了一趟廣州。得知梁彩雄的到來,23位曾在東瑁洲島當兵的老兵聞訊趕來。“他們問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我告訴他們我還在送菜,他們都很感慨。”梁彩雄說。
梁彩雄從陸上到小島間往返穿梭的總航程達10萬海裏。他自豪地說,自己最大的心願就是繼續做一名飛舟擁軍的“天涯船夫”。
《海南日報》2017年7月27日
26年10萬海裏 風浪見證魚水深情
做著一份沒有工資的工作 不時還要倒貼錢
妻子嫁給他,也嫁給了一艘艘“東島給養船”
堅持隻一個理由:“不去送菜,戰士們吃不好”
守島官兵盼著他,不變的船不變的風雨無阻
每一年老兵退伍,都不忘來向他告別
2017年7月20日,梁彩雄在北京接受了一份榮譽,由中央宣傳部、民政部頒發的2017年“最美擁軍人物”。同時他還獲邀參加建軍90周年的閱兵儀式。
頒獎儀式後,梁彩雄接到了一個電話。“雄哥,是我,廣西老兵。”得知10多位外省老兵決定過兩天回島上重聚,參加另一位老兵的婚禮,更想見見他。沒有推辭,梁彩雄放棄了參加閱兵儀式的機會,7月22日,乘坐飛機回到三亞。那一晚的喜宴,能坐10人的餐桌,梁彩雄的身旁擠了10多位老兵。
1992年開始,梁彩雄為三亞東瑁洲島的官兵送了26年蔬菜果肉,一艘小船,維係著島上官兵的補給。分文不取,自費修船,每年隻領取定量的燃油配額。
對於“如何看待這份沒有工資的工作?”意料之外,他說自己隻是習慣,習慣去做,隻希望守島官兵吃好些。
嶽父的“接班人”
從北京回到三亞的第三天,梁彩雄又開著那艘玻璃鋼結構的小船上島送菜。聽說過幾天有台風,小船裝了平日裏兩倍的補給。
返航時,小船的速度有些慢,怎麼也提不起來。平時45分鍾的路程,那天花了一個半小時。小船被送去了修理廠,經檢查,變速箱需要整個更換,預計費用需要6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