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桃某人傲嬌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為了教訓教訓不告而別一去三年的沈大司主。
蟠桃園門口豎了塊新牌子:沈映嵐與扁毛不得入內。
其間沈映嵐數次半夜三更潛入試圖擄人,都被我一掌打飛了。
我承認我以前是廢材弱渣易推倒。
可咱現在可是真神,早已農奴翻身把歌唱。
最主要的是,毛球真是個好孩子,它每晚都守在我閨房門前,隻要沈映嵐靠近,它便會猛地起身狂吠。
我每每將沈映嵐打飛之後,都會拍拍雙手,喂給它一根上好的雲山仙鹿大腿骨。
誰讓你拋下我和毛球三年不回來,哼,毛球現在早就已經改姓桃了。
強擄不成,沈映嵐又開始采取懷柔政策。
玉闕宮的幾個仙侍每日都會輪流登門拜訪送些禮物。
大前天,元寶送來了一捧還滴著露水的鮮花,雜七雜八的,啥都有。
我隨意翻了兩下,東荒的優曇婆羅花、九天上的紫萼淩霄、崇極島的重瓣冬櫻、青丘的月下美人、冥界的地湧金蓮……嘖嘖嘖,六界仙花大雜燴麼?還都這麼新鮮,不容易。
我一把扔給袁無鬱,讓他吩咐廚子今晚咱們吃百花羹。
前日,銅錢拿來一卷字畫,我仔細展開從上到下瞄了一遍,好家夥,是萬金難求的詩仙太白真君的真跡,一筆纏綿流暢的狂草,端的浪漫不羈,左邊提了一首長詩:
長相思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
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
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右邊有一副桃花寫意畫,淡墨勾勒花瓣,重墨勾枝葉花萼,濃墨描枝幹,簡單的幾筆洋紅、草綠和赭石,竟是將幾朵桃花暈染的栩栩如生,靈動鮮明。
我越看越是歡喜,嘴角揚起,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
命袁柳城幫我研了一方新墨,提了一竿長峰狼毫,飽蘸濃墨。
在那句“長相思,摧心肝”後麵提了七個飄逸的大字————
扯你祖爺爺的淡。
然後物歸原主讓銅錢拿回去還給沈映嵐了。
沈映嵐仍不死心,昨日,銀兩端著個書冊大小的小盒子屁顛屁顛的遞到我手上,囑咐我一定要收下,然後便一溜煙跑掉了。
我納悶的癟癟嘴,隨手把那黑檀小木盒揭開。
隻見盒裏端端正正的放著一根我最討厭的東西——
一根鳥毛。
還是討厭中的最討厭——
黑色的。
我嫌棄的把那根純黑的鳥毛拎起來,仔細端詳了一陣。
喲,真凰命羽。
沈大司主這次下血本了。
上古鳳凰一族,額間都生有一根特殊的羽毛,與龍之逆鱗一般,是血脈精魄,命元所在,獨一無二僅此一根。
執真凰命羽的人,可以隨意差遣使喚獻羽者。
這根黑不溜秋的鳥毛一看就是沈映嵐的原身九幽真凰的命羽。
沈映嵐把他的真凰命羽給我,相當於願意認我為尊,聽我之令。
咳咳……通俗點說,就跟哮天犬脖子上的那個狗圈差不多的意思。
我翹著嘴角又把它放在手心把玩了一陣,最後對著鏡子斜斜插入了發髻,與穆羽那根羅天枝一邊一根對著。
吃晚飯時,袁無鬱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提前捂好頭嚷嚷道:
“姐,不帶你這麼作賤自己形象的,插根木頭就算了,現在又來一根鳥毛,簡直醜哭了。”
當然,任他捂頭也沒用,必須一頭包。
曙色拂曉,晨光熹微。
我起了個大早,一邊啃著包子,一邊猜想著沈映嵐又會捎些啥來,按照規律,今天應該輪到金錠來送了。
直到喝完最後一口稀飯,金錠也沒來。
中飯吃完了,金錠還是沒來。
晚飯吃罷,仍不見人影。
我心中不禁有些懊惱,急的在房間內踱來踱去。
才三天就沒耐心了,扁毛果然靠不住。
我剛抱怨完,就見金錠邁過門坎進了屋。
我心中一喜,卻又故意板著臉裝模作樣的擺架子。
“你怎麼不在大堂候著讓人傳信,自個兒就跑進來了,沒禮數。”
金錠沒有說話,隻是低低垂著頭,手中捧著一個布包。
我又端了一會兒架子,金錠依舊悶不說話,我有些急不可耐,起身主動將那布包接了過來。
我沒有理會那呆站著的金錠,直接將布包揭開來。
下一刻,我便呆住了。
包裏裹著一件衣服。
是我從未見過的布料和顏色。
似紗又似霧,觸手一片至極的柔軟,輕盈好比水霧,縹緲如同九天之上的雲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