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爺,死者是你的四太太,我想還是先由你來說一下這位四太太的情況吧。”蘇北山看著,嚴肅的說。
不敢怠慢,對蘇探長娓娓道來:“半年前,我出城談生意,就在回到劫城的頭一晚,天公不作美,我被暴雨攔在了城外,天黑路滑,我隻能在城外一家小客棧投宿。當晚,我和管家老吳,還有四個家丁一起,就住在了那家小客棧。”
“客棧叫什麼?”蘇北山問。
“叫……噢,寒天客棧!”想了想說。蘇北山點點頭,掏出一個小本子,寫了幾筆,揮揮手示意接著說——
“我們進店之後,客棧夥計幫我們安頓好房間後,就吩咐老吳去要點酒菜,鞍馬勞頓一天,大家都很辛苦。老吳招呼夥計過來點菜,可是,我們菜還沒點完,客棧的門一下被撞開了,一男一女淋得像落湯雞一樣的闖進來,夥計們趕忙上去接待他們二人。我聽見夥計對他們說,沒有房間了,讓他們去投宿別家,但屋外風雨交加他們連雨具都沒有,已經進了屋又怎肯再走?雙方僵持不下,我把夥計招呼過來問:店裏沒見其他客人,怎麼就沒有空房了?夥計因為我出手大方,對我很是客氣,陪著笑臉說他們隻有四間房,我們六人已經全都住了。實在沒有空房間容得下他們二位,而且是一男一女,至少也要兩間房。
我走上前去問那一男一女,他們是兄妹二人,一路逃難至此地,本以為今晚可以走到劫城,誰知道被大雨攔在路中間,因沒有雨具,落得狼狽不堪的境地。我看他們兄妹二人實在可憐,就又吩咐老吳拿出些錢給夥計,我們四個夥計可以擠一擠住一間房,讓那個小夥子跟老吳住一間,好歹可以騰出一間房給那位姑娘。夥計一看給錢,立刻變了表情,趕忙招呼店裏的一個老媽子帶姑娘去換衣服,還說天冷,衣服濕了會著涼。哎……真是見錢眼開。
等他們兄妹二人換好幹淨衣服,我們大家一起吃飯喝酒直到深夜。雖說這算不上是“患難之交”,但陰差陽錯我們卻成了朋友,席間,我跟那兄妹二人聊得很是投機。我了解到,他們兩個人是兄妹,哥哥洛暮29歲,妹妹洛曉17歲,是從貿城遠道而來的。貿城可是大都市,父親專門做綢緞生意,在貿城有名的很,難怪看他們二人從穿著打扮到氣質都像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呢!隻因父親被同行陷害,家道中落,父親也在去年因病去世,他們兄妹二人從小就沒了母親,父親這一走,隻剩下他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後來,債主一波接一波的登門討債,他們兄妹二人實在招架不住,雖然變賣了全部家產,但也隻能打發很少一部分債主,無奈,他們兄妹二人隻能逃離貿城,從此顛沛流離。
在寒天客棧投宿的那晚,他們二人已經是身無分文,如果不是與我偶遇,我想就憑那家客棧見錢眼開的德行,肯定是不會收留他們的。因此,他們二人對我甚是感激。我們當晚聊了很多,真可謂是推心置腹,我已經年近花甲,行走江湖那麼多年,像他們二人能與我如此投機的,還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在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能得兩位知己,真是天大的造化!”
“所以,吳老爺您就大發慈悲,把他們兄妹二人帶回了家?”蘇北山打趣的說。
有些不好意思,輕歎一口氣說:“我並非貪圖美色之人,我已經有三房太太,而且三太太馮夢音也是年輕貌美,我又怎麼會……隻是,洛曉給我的感覺真的不一樣,她雖然隻有17歲,但是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不但念過書,而且她仿佛與我心意相通,那種感覺就好像失散多年的好友重逢!高處不勝寒的感覺真的讓我很孤獨,但洛曉很懂我的這份孤獨,很快,我們就成了忘年交。”
“很快是多快?在那個風雨交加的當晚?!”蘇北山打趣的問。
“不不不,我……蘇探長,人命關天,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有些窘迫,硬著頭皮繼續的說:“第二天,我帶他們兄妹二人回了家,他們無處容身,也就在我們吳家住下了。他們不愧是有見識有思想,很快,我們吳家上上下下都跟他們兄妹二人打成一片,洛暮風趣幽默,孩子們都愛跟他聊天,洛曉端莊大方,我女兒和太太們也都拿當知心人兒。當然,由於朝夕相處的緣故,我與洛曉的感情日益增進,開始我也不以為然,隻是把她當朋友一樣看待,可是一個月之前,有天晚上洛曉突然闖進我的房間,一句話都不說隻顧一個勁的哭,我當時被她嚇壞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