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林夫人指導下加入調料。
不一會兒，辛辣的香氣就彌漫而出。
“最後再燒熱油。把魚盛出來，撒上花椒桂葉，把滾燙的油澆在上麵。這個時候特別容易傷到手，所以要注意一點。”林夫人細聲細語的囑咐，看向韓婉的眼神帶著長輩的關愛。
韓婉點了點頭，給自己打了打氣。
她握著鐵鍋手柄，小心翼翼的傾斜鍋體。
原本安靜地油，在接觸到湯汁的那一刻突然熱烈四濺，香味也變得更加濃鬱。
一滴油蹦到韓婉手背上，頃刻間便留下了一片紅印。她被燙的手一抖，不過還是下意識握緊了鐵鍋，這才沒讓剩下的辦鍋油撒出去。
“快用涼水衝一下。”林夫人緊張的抓住她的手，一邊打開水龍頭。
冰冷的水絲毫沒有降低她的痛感，韓婉舒展開眉頭，笑著說：“沒關係，做飯的人誰手上沒兩處傷。”
林夫人好笑似的看了她一眼，說：“我帶你去上藥。”
兩人來到二樓。
她跟著林夫人進了臥室，剛推門進來她就嗅到了一股藥的苦味，淡淡的味道在她鼻尖揮之不散。
林夫人轉身去黃釉色的立櫃邊取藥，一打開抽屜便是滿滿當當的藥盒子。
韓婉有些驚訝，仔細看後發現大部分都是治療抑鬱症的。
她的目光從藥盒上，轉移到林夫人身上。
對方似乎沒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深意，將燙傷藥膏取出後就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女孩子的手就是她的第二張臉，所以要好好嗬護。”林夫人似是想到什麼，頗為感慨的說，“一個人經曆了多少事，從他的手上也能看得出來。”
說著林夫人將她的手掌打開，看著她手掌中的繭有些吃驚，隻是吃驚的表情隨後便被微笑取代。
“怎麼了？”她微微蜷起手指，表現不自然，甚至不敢看向林夫人。
“韓小姐吃了不少苦吧。”林夫人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柔的目光望進她的眼睛直接觸及到她的心。
韓婉慌亂的收回手，心裏竟然隱隱懷疑起林夫人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她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怎麼會被發現？
“林夫人的這幅畫很特別。”她望向掛在牆上的畫。
畫中隻有一棵枯木，畫麵雖然簡單，可是如果一直盯著畫麵便會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寒意，那種絕望感從心底升了起來，燦爛的春天在肅殺的寒風中逐漸凋零。
“這個啊……”林夫人說，“這是我兒子的畫。”
“畫的真好……”韓婉感歎一聲，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畫畫的人的想法。想必他很有天賦，您兒子現在在做什麼。”
她想起來林夫人說過要去與定居美國的兒子團圓。
林夫人凝視著那副畫，久久才開頭道：“他已經去世了。”
韓婉心裏咯噔一聲。
林夫人又說：“我有兩個兒子，這個是我大兒子的畫。”
後來她才知道，林夫人的大兒子死於抑鬱症。此人當時是一個遠近有名的畫家，但是最後不堪疾病困擾自殺了。
韓婉後悔極了，怎麼隨口一問就直戳人家的痛點。果然還是閉嘴幹活比較保險。
“你別介意，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了。我們也該走出來了。”林夫人反而安慰她說，“不說這些事了，咱們再不下去，做的菜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