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杏不怒反笑:“不用了,我已經從顧家分出來了,白紙黑字的寫的清清楚楚,往後我即便是有什麼事兒,也不勞公婆費心。”
“你!”顧青石沒有想到許嬌杏居然還不肯回去,麵色頓時又陰沉了幾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往後可莫要在外頭說我們顧家不管你!”
“自然不會!”許嬌杏抿了了抿嘴,她是巴不得顧家人有多遠走多遠,最好別和她碰麵!
顧青石早失了耐性,冷哼了一聲,掉頭就走。劉桂仙見自家男人不高興了,想著收拾許嬌杏也不急於一時,忙朝著顧青石追了上去。
誰曾想,這才追上去就聽見顧青石氣憤道:“你竟還做主將她分了出去!”
劉桂仙以為顧青石是發了善心,心疼了阿滿那小賤種,就要將那日家裏被砸的事情再說一道,不曾想,自家男人竟黑著臉朝她吼了一句:“這祖產是咱們顧家的,你怎麼能讓它流落到許嬌杏那外姓人的手裏!日後,她若是再嫁人,咱們的田地豈不是也跟著外人姓了!”
劉桂仙總算明白自家男人心中所想了,知道他不是為了維護許嬌杏,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要拿捏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阿滿那小兔崽子一死,她再將許嬌杏處理了,誰還能得他們祖產?
顧青石沒有說話,可一張老臉卻繃的緊緊地,一路像是被人挖了祖墳一般,遇上了熟人也不願意搭理!
此時,旱地外,桑三娘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望了望許嬌杏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不無憤慨:“阿滿娘,你做的對,這顧家人當真是欺人太甚了,你就是不該跟他們回去,別讓他們覺著你好拿捏!”
許嬌杏跟桑三娘道了謝,遠遠地,又聽楊水生在槐樹林前喊桑三娘,便催了她回去,隻道阿滿病好了,再親自引著阿滿上她家量尺寸。
桑三娘不放心她,再三叮囑了她有困難就直接跟她開口,這才離開。
等人都走完了,灶裏的火早滅了,許嬌杏見鐵鍋裏的清粥早就煮的黏黏稠稠了,隻感歎著幸虧她加了不少的水,不然這鍋都給燒幹了。
待她端著清粥進了屋,阿滿正撐著身子想從床上扒起來,結果腳還沒沾地,整個人又摔回了床上!
顯然,經了一場高燒,他的身子還極為虛弱。
眼看著她進來了,他的眼圈頓時就紅了:“娘······”
他的聲音有些幹啞,要走近一些方才聽得清楚。
許嬌杏忙朝他輕聲哄道:“好了,阿滿快躺下,娘給你煮了粥,吃了粥就好了。”
阿滿直直的望著她,一雙紅紅的眼睛裏泛著點點水霧,過了半響,他終是忍不住道:“娘,他們是不是又來欺負你了?”
許嬌杏適才往他額間探了探,聽得這話,手頓了頓:“沒人欺負的了我,你得趕緊好起來,別讓娘擔心。”
阿滿咬了咬下嘴唇,沒再多問,好半響,終是悶聲朝許嬌杏點了點頭。
待喂了他清粥,許嬌杏又哄著他休息後,這才端著空碗往外走。
此時,天色陰陰沉沉,許嬌杏燒了溫水,將棉花籽浸泡了起來,這才打了水,選了三分多的地澆灌,直到那三分多的地被水浸透,泥土呈現淅瀝狀態後,許嬌杏這才將棉花籽從清水裏撈出來瀝水。
同時,她又去灶下弄了些草木灰出來,待棉花籽瀝上一刻鍾,這就用草木灰和著棉花籽拌勻。
這個做法,也是許嬌杏曾在網上看到過的,一來是因為草木灰有殺菌的作用,二來則是因為它能吸幹棉花籽上殘留的水分。
做完這些步驟後,許嬌杏就用竹竿將泥地劃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狀態,然後,將棉花籽均勻的插播在每一塊泥地裏。
之後的日子,天上便斷斷續續的下起了小雨,等許嬌杏將兩斤多的棉花籽全部播在地裏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下午了。
許嬌杏扶著酸痛的腰杆,不無擔心。
說來,這播種環節足足需要半個月長的時間,許嬌杏隻怕這些種子下了地,沒一個能抽芽,可一想到若是有一半能抽芽,這個世界也算是有了棉花,她也能靠這棉花小賺一筆,她這心裏,還是期待的很。
晚間時分,桑三娘特意送了一小半隻雞來,順帶還給阿滿量了尺寸。許嬌杏很是不好意思,拿錢給桑三娘,偏桑三娘又不肯收,隻邀著她明日一起去春牛場打春牛。
這打春牛是白廟村特有的迎春儀式,又稱為鞭春,‘春牛’為桑木做框架,泥土做肉身,再填大米於其中,待打春牛日供奉過酒果後,由裏長和縣裏財主共鞭牛肚,待大米落地,人們蜂蛹而搶,既圖個吉利,也能讓人們吃上一頓白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