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杏隻覺自己心裏‘咯噔’一聲,她頓時明白了,這小子在懷疑她,懷疑她對顧春來賊心不死!
許嬌杏覺得自己一個當大人的,被小孩子這麼提防和不信任,簡直是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轉眼進了四月,溫度也明顯高了許多,地裏的棉花幼苗大多長出了一兩張葉片,許嬌杏並沒有給棉花苗苗床覆過薄膜增溫,能長的這麼快,這麼勻稱,已經十分不錯了。
這日早起,許嬌杏娘兒兩吃過飯,一大一小的,就各自做起了自己是事兒。
許嬌杏在棉花苗旁除雜草,阿滿則拿了個棍子在旁邊鋪了一坨沙子的旱地裏默寫數字。
這沙子還是許大力當初起灶台的時候在河裏挖回來的,原本剩下的堆在角落也沒什麼用處,偏阿滿喜歡守著許嬌杏,許嬌杏在地裏幹活兒,他就蹲在一旁玩兒泥巴。
許嬌杏想著春種也快結束了,村裏的私塾也該開學了,這才將沙子鋪成了沙盤,讓阿滿沒事兒就在沙盤上寫寫數字。
好在,這麼一練,現如今的阿滿已經能熟絡的從1默到100了,許嬌杏覺著,她也該教阿滿寫寫別的了,比如,先從名字開始。
欣慰一笑,許嬌杏將旁邊湊成了小山堆的牛筋草和狗尾草一並抱了起來,回屋剁成了小碎塊,又拌了少量麥麩,添了水,這才裝在了破瓷罐裏,端給了圈裏的野雞。
野雞本就吃的不多,她這一破瓷罐的雞食已經夠它們吃上一天了,野雞崽子很是活潑,看到了雞食,又一窩蜂的湊了過去。
原本習慣了啄著食兒喂小雞仔的母雞倒是退在了一旁,‘咯咯’直叫,似乎是在一旁默默地控製著他們的進食秩序。
許嬌杏從屋裏出去時,正好看到阿滿身旁多了個小身影,許嬌杏一愣,正要往沙堆旁走去,那小身影已經轉過了頭來,甜甜的朝她喊了一聲:“嬌杏嬸嬸。”
瞧著麵前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許嬌杏這才想起他是住在顧家隔壁的李鐵蛋,和阿滿同一年生,自小跟阿滿極為要好,倒是個活潑機靈的好孩子。
隻不過,因為顧家和李家素來不和氣,李鐵蛋他娘後來就不怎生允許他跟阿滿一起玩兒了。
如今,他是特意來找阿滿的?
“鐵蛋來了?”許嬌杏笑著回了一句,想起昨兒個還炕了一些麻花魚,這就進屋給李鐵蛋拿了些出來。
李鐵蛋接過麻花魚,立馬甜滋滋的跟許嬌杏道了謝,許嬌杏覺著這孩子倒是個有禮貌的,也沒有阻止他跟阿滿一起玩兒的意思。
就在這時,阿滿那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了:“娘,鐵蛋他娘在咱們屋後的地裏幹活兒,他也跟著來了,見我在寫字,他就上來看了看。”
阿滿明顯是在擔心什麼!
許嬌杏一愣,忽又想起原主但凡見著阿滿和李鐵蛋玩兒,必定會毒打阿滿,這才明白了阿滿為何會這麼緊張了!
“嬌杏嬸嬸,你這魚幹真好吃。”這時,耳旁又傳來了李鐵蛋的聲音,不知為何,許嬌杏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孩子是故意在討好她!
許嬌杏幹幹一笑,不想再從兩個孩子眼裏看到緊張和擔心,這就擺了擺手,讓阿滿好好教鐵蛋寫字,自個兒則繼續去地裏除雜草。
四月裏的氣候溫暖舒適,許嬌杏特意穿了一件薄衣下地,竟也沒了之前的冷意,遠遠地聽著田野間老牛的叫聲,以及村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談話聲,許嬌杏很快又扯了一大堆牛筋草出來。
這牛筋草極為霸道,長上一根,就能傳很遠,許嬌杏起身,活動了幾下酸痛的腰杆,又望了望還有一大半長滿了雜草的苗床,此時此刻,才不得不感歎起了現代農藥的作用。
就在這時,瓜棚後麵傳來了婦人的大罵聲,許嬌杏本也沒多想,這以為是哪家因為灌水鬧架,等聽到那聲音中似乎還夾雜著李鐵蛋的哭聲之後,她忙朝著沙堆那處看去,那裏果真沒了阿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