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眾人似才想起了許嬌杏既能開藥坊,又能給人看病的事兒,一時間,大家也不敢再耽擱,趕忙扶著人往屋裏去了。
“好,好歹找個穩婆來,女人生孩子可不是小事兒。”張七嬸追著說了一句,實在是怕一個不好,自家攤上了人命官司。
畢竟這因生孩子而一屍兩命的,可不是少數。
她也不想淮兒和自家媳婦兒這次剛剛穩定下來的生活,這就被打亂了?
“嬸兒,你放心。”許嬌杏低聲說了一句,這就關了門子。
她前世也曾在公交上遇到過有人忽然羊水破了,生產的場景,那時候,她器材有限,現如今她工具都在身邊,倒還好辦一些。
許嬌杏關上門後,就將張七嬸和一眾男人們關在了外頭,很快,就聽見了裏頭傳來了桂芬嫂子叫痛的聲音,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喘氣兒,李清流也是頭皮發緊,越聽就越難受。
“要不,我去隔壁村找個穩婆回來,嬌杏一個姑娘家,隻怕還不好操作。”思來想去,李清流都覺得不穩等。
許大力聽她這麼說,心裏也是擔憂。
畢竟這麼多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家妹妹什麼時候會的幫婦人生產,也怕這產房中出個什麼事兒。
但想著李清流這會子隻怕早急上頭了,哪兒還有什麼心思去做別的?
當下,他拍了拍李清流的背脊,這就道:“你且留下來,隔壁存我也熟悉,我去找穩婆,你放心。”
說著,也不等李清流回話,這就走了。
顧餘淮看著自己這大舅哥形色匆匆的模樣,本想說杏兒既也沒有表露出擔心之色,該也是沒有大問題的,他們這番也用不著這麼擔心才是。
不過仔細一想,若是不讓大舅哥這麼去,隻怕大舅哥和李清流之間就會更加擔心。
索性,他也就不開口了,隻默默地在外頭守著。
這女人生孩子,竟比顧餘淮想象中還要漫長。
眼看著桂芬嫂子已經被送進去快一個時辰了,她叫喊的聲音也從最開始的咬牙切齒, 變成了後麵的虛弱無力了,顧餘淮心中,不由的,又是一緊。
他卻全然不是擔心桂芬嫂子會不會有事兒,他的心思全在許嬌杏身上了。
回想著幾年前,許嬌杏也曾這樣遭過罪,那時候的她肯定很無助吧,畢竟,那時候的她孤立無援,劉桂仙是個心狠手辣的後娘,自也不會妥帖的助產。
說到底,許嬌杏娘兒兩能有今天,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二郎,你說大力怎麼去了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裏頭不會出什麼情況吧,以前也聽人說過生孩子艱難,可也不是這麼個艱難法啊。”
李清流越想,心裏就越發難受,當下就扭頭朝著顧餘淮看了來。
顧餘淮依舊是有些失神,聽得這話,怔怔道:“以前,杏兒也是這麼過來的吧。”
李清流瞧著顧餘淮答非所問的模樣,不由暗暗地跺了跺腳,抬腳就想推門進屋,隻是,門被人從裏麵拴著了,無來由的,李清流心裏越發擔心了,不由又拍了拍門板。
“嬌杏,許嬌杏,你快些開開門,我要進去!”
他嗓門極大,和桂芬嫂子那虛弱的聲音比起來,倒想的聲如洪鍾一般。
這番喊了一聲,聽不到回應,他就想踹門, 顧餘淮快不上來,拽住了他的手,並朝他搖了搖頭。
“杏兒既是沒有應你,那必定是正在忙活,你這番算怎麼回事兒,你也莫要去想那麼多,耐心等著就是。”
顧餘淮本就不想讓他擾了許嬌杏,這才低聲勸了這麼一句,誰曾想,他這話一說出來,李清流整個人的麵色又是一變。
當下,他推開了顧餘淮,就低聲吼了一句:“二郎,阿滿出生的時候,你也沒有經曆過,自然不知道婦人生孩子的痛,痛就算了,我害怕我再不進去,就永遠也見不著桂芬了!”
要知道,這白廟村前前後後,可早就有了不少婦人因為生孩子而送了命的,如今許嬌杏遲遲不開門,他這心裏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
抬腳就要踹門,房門開了,李清流對上了許嬌杏那冰冷至極的臉:“閉嘴!嚷嚷什麼,婦人產子,最是需要冷靜,你這麼喧鬧幹什麼!”
李清流不敢吭聲了,許嬌杏又是冷聲訓了一句:“有這閑工夫,趕緊去打兩盆熱水來。”
許嬌杏說著這話,張七嬸已經端著熱水過來了,許嬌杏示意她徑直進屋,顧餘淮看著許嬌杏那沾染了鮮血的雙手,腦海裏不由得,就浮現了她當時生產阿滿時,全身是血,聲嘶力竭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