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轎夫以為馬縣丞是怕煙花點燃了院落,不由解釋道:“他們也就追著鬧嚷一陣,可舍不得放咧,一早就把手裏的煙花放了,年三十放什麼?”
那轎夫自以為是的說著自己的心中的見解,這番聲落,方才發覺馬縣丞麵色格外難看,慌忙就跪在了地上,再不敢吭聲。
“我讓你去做,你就照辦,哪兒有那麼多的廢話!”馬縣丞嗬了一句,這才回府,另外一個轎夫則暗鬆了一口氣,快步上去,抬手就打了前麵那說錯話的轎夫一下。
“就你話多,你知道什麼,他哪兒是怕火,分明是心裏有火!街坊四鄰的娃兒,各個都能打醬油了,哪兒像咱縣丞,連個不帶把的,都沒生的有!”
那被打的轎夫很是不服氣,揉了揉腦袋,他有些懊惱道:“這是什麼話,人白慶祥公子可不跟他兒子一樣,除了不姓馬,誰不知道他就是縣丞未來的繼承人?”
後頭那明事理的轎夫一聽了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又抬拳連著給了他好幾個拳頭。
而此刻,兩轎夫口中的馬縣丞和白慶祥早在堂屋中說話了,馬縣丞端著杯盞,才剛喝上一口就吐在了地上。
身旁的丫頭嚇了一跳,馬縣丞則黑著臉就將杯子朝她身上砸了去,聲音狠狠:“幹什麼朝的,讓你泡個茶,也泡不好,我要六分燙的,你非得給我弄五分燙的來,茶香味兒都沒了!”
那丫頭被狠砸了一下,早就嚇得原地抽泣了起來,一旁站著的白慶祥卻隻當沒有看見一般,依舊端端正正的站立在那處。
倒是外間守著的婆子懂眼色,知道縣丞大人心情不好,這就趕緊上去收拾了殘渣,拉著丫頭下去,重新沏茶。
此番,堂屋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馬縣丞方才理了理衣襟,沉聲道:“原以為攀上了白家,就算是攀上九千歲那個乘涼大樹了,誰知道的,白家竟有了這樣的變故,簡直是可氣可恨!”
白慶祥垂著頭,依舊是什麼也不說。
馬縣丞頓了頓,忽就用手猛的砸了砸案桌,氣惱道:“竟還有這樣的事兒,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既然白家倒了,咱們就直接投奔九千歲,我就不信了,我馬家難不成就注定了沒有那樣發達的日子!”
說完這話,他也不等白慶祥回話,徑直又交代了一句:“你今兒個就下去準備準備,明日就趕往上京去。”
這回,馬縣丞的話,總算是讓白慶祥有了反應。
白慶祥怔愣的抬頭朝馬縣丞看了一眼,不過片刻,他才驚道:“舅舅,如今白家已被抄家,所犯其罪甚重,若是上頭徹查下來,少不得,連著九千歲也得遭殃,咱們這個時候去上京,隻怕······”
白慶祥這話還沒有說完,馬縣丞又用力的砸了桌麵一下,霎時間,堂屋裏一片寂靜。
那些個剛剛想將茶水端上來的丫頭婆子,聽得這響動,又都躡手躡腳的往邊上退了退,再不敢進去。
“慶祥,你是不願意去,要武逆我的意思了不成?”馬縣丞緊繃著一張臉,看向白慶祥的麵上,分明是染了無數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