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一套也許是平時用來休閑小憩的桌椅旁坐下了。
月色很好,月光清透,亮得驚人。伯父一邊吸煙一邊遠眺,無話。
四下一片寂靜,讓蔣邵川心中忐忑,不敢發出聲音。
忽然伯父轉頭打量蔣邵川。
鷹般銳利的眼神,頗挑剔。蔣邵川登時嚇得人都坐直了。
“聽說你還有個堂姐姐?”伯父沉著聲音問道。
蔣邵川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說道,“是,還有個姐姐。”
“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結了。”
“有孩子了嗎?”
“有,有孩子。”
“嗯,”伯父頓了頓,才說,“可是宋芙是我們家的獨子。”
語調非常平靜,可還是把蔣邵川驚出一身的汗。他不敢接話。
伯父仍那麼看著他,“如果我說,我對你倆的事情,心裏頭不痛快,你怎麼看?”
蔣邵川的大腦空白了一秒,聲音發澀地說,“我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伯父冷冷地重複一遍,再反問一句,“然後呢?”
——然後呢?
蔣邵川曾經和段其鋒說過,如果有一天宋芙覺得和他走不下去了,他會把這當做一場夢,絕不會不放手。
可是現在,此時此刻,在聽見了伯父這頗具壓迫感的三個字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答案變了。
真的要消極地對待這段感情嗎,真的要惴惴地等待大廈傾倒嗎?
無論長久與否,他至少也該努力一下,如果宋芙行了一千步一萬步將他帶到門前,而他卻連一塊磚瓦都不願扛起,那他該有多不值得宋芙的真心呢?
何況,他都來這裏了。
他都已經來到這裏了。
蔣邵川定了定神,迎上麵前長輩的目光,說道,“叔叔我,我一時半刻也很難向您說明我的心情,也許我這麼說您會覺得我很自私,但,但我還是,不願意放棄。”
伯父沉默。
蔣邵川鼓起勇氣,“我跟您說一些心裏話,成嗎?”
伯父換了個坐姿,示意他可以繼續。
蔣邵川說,“其實這段時間我也很搖擺,因為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覺得我們可能也很難走下去了。”
“但是就在剛剛,您問我那個問題的時候,我忽然有一個念頭,就是明明我們之間問題都是因我而起的,明明該是我去努力彌補,明明該是我去安慰她,為什麼最後反要她來做這一切?”
或許是酒精催發了他的情緒,一開始他說話很慢,甚至有些艱難,但到了後來,他的語速逐漸加快,也不再避著伯父的眼神了。
“她已經原諒了我太多,遷就了我太多,如果今天,您隻是問了我一個‘然後呢’,我就慫了,我就退縮了,那您說。”
蔣邵川吸完最後一口煙,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然後,在香煙的餘霧中定定地看著伯父,一笑,“我這人是不是也太混蛋了?”
宋遠宏靜靜看著這個讓宋芙義無反顧愛上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