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兩旁一排排蒼翠的樹木飛速地倒退,馬兒踏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散亂地飛舞。薛昂天望著兩匹馬一前一後地疾奔而去,眉頭微微皺了皺。
薛嫿回頭見沈夢橋跟了上來,賭氣似的急催馬匹,速度越來越快。沈夢橋縱馬緊隨薛嫿身後,保持著三步的距離,欣賞著薛嫿的馬上風采。
薛嫿雖不懂武功,但馬術倒是頗為精湛。此時她那淡青色的裙擺隨著馬蹄的揚起輕輕舞動,有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不一會兒,兩匹馬已跑了六七裏路下來,前麵遙遙可以望見林子盡頭了。薛嫿提住韁繩,馬兒一聲長嘶,停了下來。
沈夢橋在同一時間收住馬蹄,側身看向薛嫿。薛嫿臉上怒氣未消,瞧都不瞧沈夢橋一眼。
沈夢橋策馬往薛嫿的馬邊靠了靠,讓兩匹馬兒耳鬢廝磨起來,然後說道:“城主他們還在後麵,我們先走吧。”
見沈夢橋的馬和自己的馬正臉貼著臉,薛嫿不由憤怒地嬌叱了一聲,掉轉自己的馬頭,嫌棄地看了一眼沈夢橋的馬。
沈夢橋一陣好笑,心道:隻是兩匹馬兒增進感情,又不是把我這胡子拉渣的臉貼在你的臉上,你嫌什麼?
薛嫿毫不理會沈夢橋揶揄的表情,向後麵眺望了一眼,聽到已經隱約有馬蹄聲傳來,便向沈夢橋道:“爹爹他們馬上到了,我等他們一起進城,你要是著急,可以先走!”
沈夢橋不由苦笑地搖了搖頭。事實上,在閱江樓他之所以吟詩示愛,不過是演戲給赫連元傑他們看,借此理由靠近薛嫿,以防夏侯藍煙傷了她。可現在看來,這美麗的才女真的以為,自己對她有非份之想了。
要命的是,這種事情還不好解釋,總不能直截了當地告訴薛嫿,自己剛才隻是演戲而已,其實並不喜歡她。這樣一方麵有知難而退之嫌,另一方麵也太抹煞人家美女的麵子了。
沈夢橋正想著,忽聽“嘩”的一聲,隻見旁邊的樹叢中躍出一隻雪白的野兔,從兩人的馬前橫竄了過去。
薛嫿先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是兔子,才舒了口氣,不由輕輕拍了拍胸脯。
沈夢橋卻驀地轉身,隻覺一陣勁風刮了過來,然後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直直地衝了過來。
“小心!”
沈夢橋話剛出口,卻遲了一步,薛嫿的馬兒已被那黑乎乎的東西撞個正著,頓時人仰馬翻,薛嫿從馬背上被拋了起來。
沈夢橋縱身而起,在空中接住薛嫿,輕輕攬住才女的腰際,身形瀟灑地一個回旋,從空中緩緩飄落。
兩人落地後,薛嫿見自己被沈先生摟在懷裏,姿勢極為曖mei,不由臉上一紅,頓時縮回身子。就在這時,聽到“哎呦”一聲大呼。
兩人一起望去,隻見一個虎頭虎腦的青年跌坐在地上,皺著眉頭揉著大腿,正氣呼呼地呻吟著。
難怪剛才感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這青年長得跟黑炭頭一般也就罷了,偏還穿著一身黑衣服。這林子裏光線不足,不仔細看,還真容易把他忽略。
沈夢橋和薛嫿正打量著黑臉青年時,青年忽從地上竄了起來,大叫道:“都是你們,讓我的兔子被追丟了,你們賠……”
話還沒說完,聲音嘎然而止,黑臉青年愣愣地望著薛嫿,仿佛剩下的話忘記說了,就這麼張大著嘴巴,如同雪山上的冰雕一般,動也不動。
和冰雕唯一不同的是,冰雕是潔白透明的,而他卻是黑不溜秋的。
沈夢橋奇怪地順著黑臉青年的視線看向薛嫿,左看看,又看看,看得薛嫿渾身不對勁,白了沈夢橋一眼,嗔道:“你看什麼?”
“奇怪,你身上沒什麼不對啊,他幹嗎這麼盯著你?”沈夢橋疑惑道。
兩人不由自主再次向那發呆的黑青年望去,隻見黑青年兩眼發直,嘴唇蠕動了一下,嘴裏喃喃道:“女神,我的女神啊。”
嗯?沈夢橋忍俊不禁,向薛嫿笑道:“他好像,對你一見鍾情了!”
薛嫿臉上一紅,唾了一口道:“什麼一見鍾情?我看這人腦子有病。”
“啊,我的女神,你真美!”那黑青年忽然高興地蹦了起來,一驚一乍的,嚇得薛嫿一跳。
薛嫿眉頭輕輕一皺,剛要說話,那黑青年忽然激動地衝了過來,就要伸手牽住薛嫿。薛嫿見狀,忙向後躲開。
那黑青年見薛嫿後退,剛要伸手去抓,卻聽見一聲暴喝:“淫徒敢爾!”,緊接著一道絢麗的劍芒,直直地刺了過來。
黑青年身形敏捷地一轉,麻利地避開劍鋒,身後卻又有一劍刺了過來,而那剛躲開的劍鋒也在一瞬間轉了回頭,如影隨形地粘了上來。
十二天殺趕來護主了!
在腹背受敵之下,黑青年竟毫不慌亂,身體拔地而起,一下子竄起了數丈之高,在空中兩個鷂子翻飛,落在旁邊的空地上。
十二個人影一瞬間四散開來,呼啦啦地圍成一個圈,將黑青年籠罩其中。十二柄劍芒交織成天羅地網,如密密匝匝的雨點般悉數傾灑向網中央的黑臉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