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欒煜說:“等你好了,你好了我就把我媽搬到後山去,陪著他。”
江清沂一愣:“不許胡鬧,你怎麼能把咱媽放到那個荒山野地去?不成不成不成。”
雲欒煜說:“那怎麼著才成?”
江清沂說:“把你爸搬出來,送回家給咱媽,這一定是你爸這輩子的心願。”
雲欒煜皺著眉頭看他,文不對題地問:“為什麼我爸是我爸,我媽是咱媽?!”
江清沂說:“不是雲欒煜你怎麼這麼小氣呢!咱媽分給我一半你還不肯?!”
雲欒煜翻個白眼:“不太肯,我媽長得那麼好看,你小鼻子小眼睛的一看就不是我們家人。”
江清沂說:“……”
她緊緊抱住小黃,哭天抹淚:“小黃啊!你媽媽嫌棄你爸爸啊!薄情寡義啊!看見我人老珠黃就想見異思遷啊!”
雲欒煜哭笑不得:“不是怎麼就你是它爸我是它媽了?!”
江清沂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悲憤地摟緊小黃:“寶寶啊!你媽媽說你不是我親生的啊咱們頭上有一片呼倫貝爾大草原。”
雲欒煜的下巴砸到地上,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江清沂嘿嘿一笑,抱起小黃溜了溜了。
關於誰是爸爸誰是媽媽,江清沂的確沒有什麼發言權。
袁袁的院子裏房間很多,他每一間都認真打掃,幹淨整潔得不像話。
所以江清沂和雲欒煜住進來,他就給他們安排了兩個小而方正的單間。
江清沂是多動症的,她認真考核了整個院子,頤指氣使地告訴袁袁“我要那個有花床的”。
花床房在二樓角落,窗戶看出去是小菜園,菜園再過去是彎彎的河水。
河水上的石橋太舊,聽高伯說是明朝留下的,所以石橋上的獅子頭毛都被摸禿嚕了,是一個一個的光頭。
推開吱呀作響的雕花木頭床,就可以聞見水麵上吹來的風,帶著濕潤的青菜味,偶爾夾雜著菜地的泥土香。
但是菜地也不一定都是泥土香,高伯讓江清沂去田裏澆肥就很臭。
雲欒煜非常惡心澆菜地這個活兒,可是江清沂仍然優哉遊哉,拎著肥料捅用塑料舀子往菜根兒上澆的時候麵不改色,跟在高級酒窖裏斟酒的態度一樣舉重若輕。
但是幹完農活江清沂會認真洗澡,雲欒煜就坐在花床房的花床上看她擦頭發、穿褲子。江清沂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雖然腰身單薄了些,但是她甩頭發上的水花、把大毛巾搭脖子上赤裸著雙腿翻T恤的樣子,仍然是高興又活潑潑的。
她洗了熱水,身上淡淡地冒著濕氣,套上白色棉T恤之後,T恤上就飄搖著洗衣液的清香味,是幹淨的皂角。
襯著江清沂瘦瘦的麵孔,忽然讓雲欒煜覺得歲月悠長,他隻不過打了個瞌睡歎了口氣,日子就過了,他的江清沂就經曆了生死,千辛萬苦又白駒過隙地站在他麵前,仍然挺拔,對他微笑,表情溫柔,一如從前。
他忽然就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