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欒煜在美好的午後陽光裏回頭,表情溫暖欣悅,仿佛一杯香濃的紅豆奶茶。
江清沂說:“沒有了,絕沒有下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不用你,我自己掐死我自己。”
雲欒煜彎起眼睛笑:“說什麼傻話。”
江清沂說:“真話,雲欒煜我跟你說。”
她話音未落,口袋裏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
她看看來電顯示,笑眯眯地說:“是茜姨,正好跟她報告個好消息。”
雲欒煜斜插著口袋等她,歪著腦袋,好整以暇。
江清沂接起電話說:“喂茜姨!我跟您說。”
她還沒說“說什麼”,臉色就忽然變了。
那個未及消失的笑凝固在震驚和惶恐中,她緊緊捏著手機,指關節都發白,啞著嗓子說:“什麼?!您說什麼?您,您再說一遍。”
江清沂舉著電話靜止在空氣中。
她仿佛是一條隆冬的蘆葦杆子,骨瘦如柴地挺著空洞的腰,頂著淩亂蒼白的蘆花,隨著凜冽的北風,無助又持續地在隆冬苦寒的溫度裏打顫。
蘆葦沒有彎折,江清沂還活著,沒有一點活氣,又仿佛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雲欒煜嚇了一跳,過來試圖掰開他的手取手機,一邊問:“怎麼了江清沂,出什麼事了?”
江清沂的手勁巨大,所有指關節一律緊到發青,近乎痙攣地跟雲欒煜搶奪那部手機,而後放到耳邊控製不住地大吼:“什麼東西!什麼!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說什麼我都不相信!”
然後她揮手臂打開雲欒煜,用盡了全身力氣,把手機狠命地扔了出去!
手機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雲欒煜震驚,趕忙蹲下去撿那些碎片,大概掃一掃把手機撿出來,江清沂已經一把又把它搶過去,拚了命地按開機鍵。
雲欒煜一把攥住她手腕子:“江清沂!江清沂你手機現在開不了機,出什麼事了江清沂,不是你茜姨嗎?是茜姨打電話給你對不對?她說什麼了?”
江清沂狠狠地按開機鍵,碎裂的手機屏幕一片漆黑。
她就鬆開按到發白又充血的拇指,停頓兩秒,再按。
雲欒煜把她的手和手機一起攥住,告訴她:“手機壞了江清沂,你用我的,我的手機給你打,我有茜姨的電話,但是你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她說什麼?”
江清沂麵無表情,目光狠戾,牙齒劇烈地咬合,盯著她的手機屏幕說:“趙光光出事了。”
雲欒煜說:“出什麼事?感染?炎症?!並發症?!你倒是說啊!”
江清沂不動不說話,幾乎也沒在呼吸,但是雲欒煜感覺到她從身體最深處爆發出的憤怒,一種近乎絕望的悲傷和憤慨,還有恨。
雲欒煜沒有見過江清沂的仇恨。
他心焦如焚,正要再問,他的電話響了,趙茜撥電話給他,他接起來,轉身離開江清沂兩步,平穩了嗓音問:“伯母,怎麼了?光光出什麼事了?”
他開口的同時,電話那邊的趙茜也焦急地問:“清沂呢?!他是不是在你旁邊?”
雲欒煜深呼吸,先一步冷靜,柔聲回答:“是,她就在我旁邊,聽了您剛才的電話很憤怒,把手機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