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欒煜聽了一陣,心想冰箱裏除了吐司和拉麵什麼都沒有,想讓江清沂自己回去找東西吃,就聽見江清沂已經拿了電話,嘰裏咕嚕地說韓文。
反正,除了謝謝、不要緊之外,雲欒煜也什麼都聽不懂了。
他摸到露台門,就推開,走出去。
下午的時候很熱,他隻穿了一件T恤,摸著椅子坐下就懶得再動彈。
然後他就被一張柔軟的毛線毯子蓋住了,蓋他的人很淘氣地把毯子拉到他下巴,使他動彈不得。
他沉默片刻,從幻想的溫柔裏掙紮出來,艱難地說:“清沂,你不用一直這樣盯著我,辛苦一天了,回家吧。”
江清沂說:“這就是我家啊!海洋之心就是我家!這幾間房都是我買的,想住哪間住哪間。”
雲欒煜說:“不是,我的意思是,回你自己常住的那一間。”
江清沂說:“不要,我剛叫了外賣,是本地區最好吃的參雞湯,我要吃。”
雲欒煜歎氣:“你回家也可以吃啊。”
江清沂說:“我隻叫了一份!我走了你想自己吃光!那不行!”
她完全是胡鬧,雲欒煜苦笑一下,在毯子下不露痕跡地壓住翻絞的胃。
他覺得不露痕跡,但是嘴唇被杯沿碰一碰,就聞到氤氳的胃藥衝劑味。
江清沂哄孩子似地說:“啊,張嘴,吃了藥就不疼了。”
雲欒煜用手把杯子推開,僵硬地說:“不,不是這樣,這樣不對,這樣不可以。”
江清沂說:“有什麼不對?什麼事不可以?”
雲欒煜覺得自己整個腦子都沸反盈天,一顆心碎得好像飛灰:“你不是清沂,所以不對,什麼都不對,什麼都不可以。”
江清沂把杯子塞進雲欒煜手裏,推到他嘴邊示意他自己喝,看他終於開始吞咽,才眨巴眨巴眼睛,趴在他椅子扶手上問說:“那你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清沂的事。”
雲欒煜全身僵硬地掀開毯子,回答說:“不,不好。”
他努力握緊扶手,徒勞地想站起來逃跑,試了一次失敗了,江清沂伸手過來扶他,被他用冰冷的指尖推開,重複了一遍:“不好。”
這次他站起來了,任性地繞開江清沂,摸著椅背邊緣走出露台,要回房間去。
他痛得厲害,一時間想不到止疼藥在哪裏,腦袋裏混亂地滑過文不對題的一個念頭:
怎麼回事,就因為旁邊有一個假象中的清沂,他就變得這麼嬌氣、這麼軟弱、這麼無能、這麼不知廉恥了嗎?
他心裏一急,就很憤怒,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幾乎是撲進廳堂去的。
而江清沂顯然不想放過他:“欒煜!為什麼不好!你告訴我一點清沂的事,為什麼不可以了?”
雲欒煜提高了聲音:“不可以!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講話的時候想增加氣勢,轉身衝著江清沂“怒吼”,結果因為看不見,心裏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