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終年陰雨雷閃的臨海城鎮,鎮外的土地上除了冰冷的土塊外,別無一物,在沒有下雨、天氣又不是那麽潮濕的日子裏,寒風掃過卷起的飛砂,能打的人滿臉生疼,不過這樣的事除貴族外,不會有人在意,因為這裏是北地、是惡冰港、是黑暗王國。
腥臭又混濁的泥水在碎石鋪就的道路上流淌,冷冽的寒風帶著挾帶冰粒的雨滴,在城鎮中叮咚作響,陰暗的天空下,隨風雨中搖晃的桅杆和大小貨物肩挑、車載,川流不息的港口景像,是這座城鎮仍然具有活力的證明。
惡冰港雖然作為王國少數不凍港,但這城鎮的擁有者以放任自流的方式作管理,簡單的說就是【把XX東西拿來。】然後就什麽都不理會,所以這個城鎮幾乎就是被【隻拿錢不幹事的稅官】、【等同稅官養的狗的警備隊】與【實際的掌管者黑幫】所控製,城鎮區域被簡單粗暴的劃分成由部分商人與官員居住的上城區、奴隸與平民居住的下城區、水手的港口區、寄放貨物的倉庫區以及城市的主人黑塔。
索倫是黑塔之主的法術實驗意外下的穿越者(新身體十二歲…大約),索倫當然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穿越者這個身分,黑塔之主對索倫這類活過了法術實驗、帶了點超自然能力的意外多少有點興趣,所以他的身分從奴隸跳過仆役升級成學徒,雖然這類學徒在黑塔裏不多,但每隔幾年總會出現一、二個類似的意外。
不知道該說可惜還是該說幸運,塔主雖然對【是什麽樣的意外,讓凡人擁有超自然能力】這樣標題的實驗有一定的興趣,但總被其它優先度更高的工作占滿行程,開發這類學徒的工作老是一延再延,所以學徒依舊是學徒,數十年不變。
因為穿越,幸運的把【邁向中年鹹濕大叔】的身體換成【我有超能力的十二歲粉嫩正太】,但除此之外索倫想不到還有其它好處,沒有網路、沒水電、沒有馬桶、沒有錢,在平均壽命70歲上下的時空,雖然已經從被陌生人用小兄弟的稱呼換成大哥的年齡,可沒意外的話好歹還有三、四十歲可以活,現在雖然隻有粉嫩嫩的十二歲,可這世界平均年齡據說隻有三十歲,戰爭、疾病、意外還有魔法實驗,每一種都像是達摩克力斯之劍一樣掛在頭上搖擺不休,穿越前雖說不是五子登科,但也算小有積蓄,而在這個世界自己成為別人的私產(學徒沒畢業前就是私產),好在盡管隻是學徒,但也隻有正式法師才有資格隨意處置。
作為實驗意外產物的學徒,除了被奴仆們羨慕嫉妒恨以外,對黑塔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反正就多幾張吃飯的嘴。"這是學徒以上身分的共識,因為身體或靈魂與某種規則(人個有異)連接,雖然獲取某種能力,同時也失去了法師的進階未來,對其它學徒沒有利益衝突、也沒有危險性,就當作塔主的寵物養著,過著不生事、不惹事,也就沒事的日子。
漫步離開作為教室、飯廳的側廳,傳聞黑塔發生某次"我黑塔學徒竟然連字都識不全,你以為這樣是給我長臉呢。還是長臉呢!還事長臉呢?"事件後,連奴仆都有了學習文字(僅限通用字)和數學(也就加減)的課程。
法師學徒通常1~3個月內能完成包含通用字與基礎數學的一般課程,不過法師大人半年才能抽出那麽一點時間,來做對他們來說半點用處也沒有的活。另外索倫感覺自己的智力再怎樣也比平民高,但也就低級法師的標準。
索倫對此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畢竟自承先進文明的代表(雖然沒人知道)在這落後、愚昧又沒有生產力的世界竟然是個文盲,有了脫離文盲的管道,讓他可以維持那小小的自尊心,盡管要師從這落後、愚昧又沒有生產力的文明。
憂的是這世界的平民智力肯定沒有到達前世的平均線,大概就黑叔叔等級,一個幾百個字的通用文課程和百位內的加減,竟然浪費半年的時間後,絕大多數同學(仆人)還會被1/2掉(雖說是每天晚飯後才開一堂課啦),別說是作為教師的前五席學徒(輪流教學),就連索倫這個插班生(最後一個月才到)都會十分不爽,更重要的是一個月後要進行的測試,這成果報了上去,塔主不在意就罷了,如果在意,法師大人可不見得會用"這個作的好、那個不合格。"來分別處理,萬一來個一鍋踹呢?
這個大概沒辦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可要用什麽方法,這是個問題,行進間"用什麽方法提高合格率、有沒有辦法隱藏自己、實在藏不了的話,能不能把利益最大化。"幾個問題在索倫腦子裏打轉。
走進小花廳,前五席學徒或近或遠,明暗示各自陣營的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在他們身旁、身後站立著所屬陣營的低級學徒,空出中央的位置後,幾十個人把房間擠的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索倫默默的走向自己那既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理會的陣營腳落。
相較於其它全都在二十歲上下花漾年華的學徒,索倫所屬的陣營人數不多也就五個,倒是有三、四十歲不低的平均年齡,作為實驗意(材)外(料),又看不到未來的一群人,全都屬於安安靜靜的美老、中、輕、幼年組,這樣的身分在沒有實力就沒有發言權的社會,要嗎安靜的活著、要嗎安靜的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