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讓自己吃虧?
封景毓稍頓。
難道——其實她並沒有生病,隻是為了牽絆住封景嵐的腳步,所以故意更改了自己的脈象,想借此來擾亂封景嵐的注意力的嗎?
封景毓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畢竟蘇晗煙一向清醒勇敢,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擾亂她的心神,致使她竟悲慟之下一病不起呢?
他們是夫妻。
彼此之間心有靈犀。
更何況她都能在跟封景傾爭辯的時候,眾目睽睽,她都能將那張揉皺的紙張塞進封景傾的手中——她能相信封景傾絕對不會背叛出賣他們,自然也會相信他不會因此被困,也會輕易脫身。
畢竟,她一直都很聰明。
想到這裏,封景毓也終於略微鬆了口氣,但很快他就又陰鬱皺眉,低聲喃喃:“太子……”
追影屏氣凝神地又解釋道:
“王爺,屬下已經暗中將蠱蟲的解藥放進了皇上每日的補湯裏,最多三日,皇上就能清醒了。”
封景毓頜首。
那麼接下來——他就該是去調查封景嵐弄權栽贓的證據了。
蘇晗煙牽絆住封景嵐的腳步,他也得盡快趁著封景嵐放鬆警惕不在太子府的時候,將那些罪證悉數找出。
苦得要命的補湯一碗又一碗地被強硬灌下去。
在三更時分,蘇晗煙終於奮力掙紮著從夢魘裏驚醒。
她這次夢到自己變成偷嚐禁,果後被活活溺死的孕婦,她本就畏水,所以在夢裏折騰了好久也沒能醒來。
最後,唇舌間卻突然湧入了一股極其酸澀苦澀的味道。
“嘔——”
怎麼回事?
蘇晗煙簡直要抓狂了。
她寧願把自己淹死在水裏,也不能被淹死在這麼苦的苦水裏!
掙紮著醒來的動靜自然很快就驚醒了外麵等候的人,於是一陣人仰馬翻後,蘇晗煙被紮針灌藥,也終於不得不徹底清醒了。
苦。
是真苦。
苦得她到現在都還難受地胃裏翻江倒海。
而沒多久,床榻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蘇晗煙皺眉抬眼,就看到眉眼略有倦怠的封景嵐竟然坐在了她床邊——他應該是被吵醒的,長發如瀑散開,倦怠的眉眼少了虛偽的故作溫和,因為還未徹底清醒,所以卻也平添了幾分從容。
“你總算是醒了。”
甚至就連聲音,都是略帶喑啞的。
嘶。
難道他一直在這院落裏守著嗎?
沒回太子府?
可為什麼?
她至於他這麼做嗎?
蘇晗煙搞不明白封景嵐究竟想幹什麼,就隻打起精神來靜靜地看他,她等了會後,倒是封景嵐忍不住先笑了起來:“做什麼神情這麼緊張,本宮又不會生吃了你。”
“……”
他這一笑,竟似春風拂麵般。
光風霽月。
什麼城府心機都消弭地無影無蹤。
之間的氣氛相處也不像是敵人,反而他就像是她的摯友。
蘇晗煙被這種感覺給震驚住了,她茫然地等候了片刻,卻也沒等到封景嵐後知後覺的將這些情緒收斂,於是,她思索了片刻後,開口道:“殿下,請你放我走吧。”
封景嵐卻仍沒有暴跳如雷:“你要去哪兒?”
“我……”
“你應該知道你已經活不久了吧。”封景嵐挑眉打斷了她,聲音似乎都帶了幾分疼惜,“所以哪怕是活不久了,你也不願意在最後的這一段時間裏陪陪本宮嗎?”
蘇晗煙平靜地看著他:“那殿下既然知道我活不久了,卻也不願意放我自由嗎?”
踢皮球而已。
誰還能不會呢?
“不願意。”封景嵐的眼神甚至算得上溫柔似水,“如果你不能屬於本宮的話,那本宮就隻能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