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左宗棠湖南募鄉勇嶽玉擎安徽走敗兵3(1 / 1)

策馬疾馳了一陣,隻見前方左右兩岔路口,左宗棠回頭看看,不見人追來,沿途卻盡是坐騎臀部創口留下的血。再看前路,一根碗口粗的柱子立在路中,上麵兩塊木牌分指左右,左邊木牌寫著“武昌”,右麵木牌寫著“孝感”。暗自思忖道:“這沿路皆是馬血,賊若追趕,必延血跡,我道我去武昌,賊人亦必以為我往武昌逃遁,這坐騎流這般多血,已是漸漸不支,不如放其往武昌方向走路,迷惑追兵,我自往孝感而去。如此方能得脫。”

拿定主意,左宗棠翻身下馬,牽馬至往武昌路口,刺啦一聲,拔掉馬臀飛刀,那坐騎疼痛鑽心,放開四蹄,狂奔而去,他自收了飛刀,徑往孝感方向疾走。走了約一刻鍾,忽見身後五騎飛奔而至,未及避讓,那五騎已追趕上來,將左宗棠團團圍住,細看時,並無飛刀之人,正不知所以,隻聽其中一個胖子道:“大哥算的不錯,這廝果然金蟬脫殼,往這條路走了。三哥怕是撲了個空。”

一個黑麵壯漢道:“不知是與不是。”

那胖子道:“管他是與不是,且先宰了,再往前尋幾裏,若不得,那必是了。”

另一個白麵大漢道:“四弟不可胡言,倘若不是,豈不枉殺無辜?”

那胖子道:“大哥心慈手軟,隻怕誤了大事!”

那白麵大漢道:“非是我心慈手軟,你我追隨英王,幹的是誅滅清妖,替天行道的義舉,怎能不問良心,濫殺無辜?”

此時左宗棠已聽出了道理,急忙道:“我方才見一人往前麵疾奔而去!”

那胖子道:“放屁!明明就是你這矬鳥,還敢花言巧語唬騙大爺,作死麼?”

那黑臉壯漢道:“不如這樣,你等且隨大哥押送這人回去與三弟彙合,教三弟細細辨認,我再往前追幾裏,若真是,一刀宰了,若不是,再放不遲。”

白麵大漢道:“正合我意!”

左宗棠還待辯解,那胖子就在馬上伸出手來,一把抓住左宗棠衣領,叫聲:“上來!”已將他淩空提起,一把橫摔在鞍前。隻一下,摔得他腹內翻江倒海,胸悶氣短,猶自大叫道:“怎可冤枉好人?”言未及畢,隻覺得後項一涼,回頭看時,隻見明晃晃一柄尖刀抵在腦後,那胖子圓睜雙眼,惡聲道:“再嚷時!一刀割了頭顱盛酒喝!”

這一行人押著左宗棠原路返回,不一時走到三岔路口,再往回走時,依稀見前方一行官兵,約有二十多人,為首一名軍官騎著駿馬,後麵眾兵卒推搡一人,那人教寒鴉鳧水反綁著,細看時,正是飛刀那人。眾人大驚,那胖子道:“被拿著那人似是三哥!”

那白麵大漢道:“正是三弟,怎的著了清妖的道?”

此時左宗棠臥在馬上,亦看的真切,果真是一隊官兵押著那飛刀之人,心下大喜,趁那胖子說話不防備,奮力一竄,失了平衡,跌下馬來,連滾帶爬往前疾跑,口中大叫到:“我乃兵部郎中左宗棠,被粵匪軍所拿,前麵的軍門救我!”

那胖子大驚,罵聲:“賊矬鳥!作死!”拍馬就趕,不幾步已至眼前,正伸手探時,忽見左宗棠頭也不回,伸臂一甩,一物迎麵飛來,躲閃不及,正中麵門,隻痛的深入骨髓,撲通一聲跌下馬來。左宗棠順勢翻身上馬,疾往官兵處奔去。

那胖子自地下翻身而起,捂著麵門罵到:“大哥!果然是******這矬鳥,我們被這廝唬騙了!使什麼鳥物打我?”定睛看時,地下一口兩寸長的飛刀,刀柄小環係著紅綠兩條綢子,正是三哥的飛刀。遂叫到:“三哥,你的家夥怎麼在這廝手裏,教我吃了大虧!”

原來左宗棠自小廝坐騎臀部創口拔下飛刀,收到袖內,他不會使飛刀,方才情急逃命,隨手打出,隻將刀柄擊中那胖子,縱然如此,已是逃的性命!那白麵大漢等人急追時,他已跑的遠了,那騎馬的軍官聽得喊,撥馬回身接應,早將他迎回本陣。

待到本陣,眾官兵皆已倉啷啷掣出腰刀,站成一排,嚴陣以待。白麵大漢等人恐自己弟兄有失,投鼠忌器,卻也不敢貿然發難。兩軍對峙,正好得空,左宗棠立定坐騎,自懷中取出印信,遞與那軍官,道:“我乃兵部郎中左宗棠,奉兵部侍郎兼署理兩江總督曾國藩大人鈞命,赴湖南公幹,不想半途誤聞這等粵匪賊人軍機,因而遭其追殺。幸得軍門相救,方才得脫虎口。軍門所擒之人,正是賊子同夥,切不可使歸!”

那軍官看了印信,就在馬上抱拳施禮道:“原來是左大人,標下湖廣總督官文大人麾下遊擊嶽玉擎,因胡大人借調,特赴皖襄助軍事。沿途見此人追逐傷馬,形跡可疑,詢問之下,言語支吾,故將其擒住。不想正是賊人,如此,待我將他們一一擒住,再去胡大人處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