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楊嶽斌後湖祭戰旗韋誌俊江洲掘大堤1(1 / 2)

嶽玉擎引兵敗走安徽,行至傍晚,路過湖廣七英酒肆,令兵勇搜索玲瓏錦鯉於鮮,裏裏外外尋翻了三五遍,不見於鮮蹤影。問袁文裳時,隻仰頭看天,嗤之以鼻,嶽玉擎大怒,命鞭笞之,袁文裳咬緊牙關,隻是一言不發。嶽玉擎無奈,讚聲“是條好漢!”綁在樹上,也不理睬。於是下馬歇息,命兵勇就酒肆裏整治便宜吃食。有機靈的手下,著酒給嶽玉擎洗了胸口傷口,抹了隨軍攜帶的金瘡藥,止住了血,包紮了。又燃燒烈酒,撲在後肩傷處,馬維祺這一掌使了十分功夫,已將肩胛骨震裂,嶽玉擎拚命廝殺,一口十三斤七兩的鋼刀舞了大半時,又一百二十斤的紫金震天弓連開六弓,如今就是抬臂也似舉千鈞,隻得著長布吊了胳膊。

眾人七手八腳,將嶽玉擎傷口收拾停當,飯食已備好,眾人囫圇吃了,又幹糧涼水給袁文裳填飽了肚子。嶽玉擎道:“這裏匪巢,賊人不久必趕回,我等傷疲,不能廝殺,應當早去,眾人打點精神,今日辛苦一夜趕路,待明日到前方麻城驛站,再好好歇息不遲。”

眾兵勇道:“謹尊軍門將令。”因收拾行裝,預備啟程。

嶽玉擎又道:“這匪巢留下,必生後患,你們尋些幹柴,摔破酒壇,引火燒了罷。”

眾兵勇得令,就牆下鋪了幹柴,摔破酒壇,一把火不一刻已衝天而起。

眾人簇擁了嶽玉擎上馬,押了袁文裳,徑取麻城而去。咬牙苦行了一夜,不敢停歇,又奮力走了一上午,已到麻城驛。嶽玉擎親自帶兩人押袁文裳赴縣衙交割看押,那縣官不敢怠慢,安排袁文裳牢房暫押。辦迄回執手續,嶽玉擎等人既回驛館,一麵安排大夫看傷養病,一麵手書一封著驛館六百裏加急軍報赴皖,備述此事前因後果與胡林翼知道。一切停當方才安心歇息。

待了三日,胡林翼回信,隻說前方軍事緊急,大戰在即,教嶽玉擎不辭辛苦,即日起押解袁文裳赴皖,並已延請名醫,隻待眾人到達,為嶽玉擎治傷。嶽玉擎隻得打點精神,約束兵勇,收拾行囊,去縣衙提了袁文裳,啟程付皖而去。

一路曉行夜宿,饑餐渴飲,不必細說。行了十幾日,這日午後,終於到達廬州,此時已是六月天氣,幾近三伏,隻熱的眾人七竅生煙,嶽玉擎安排手下兵勇驛館歇息,帶了兩人,壓著袁文裳,徑往安徽巡撫衙門而來。

巡撫衙門本在安慶,安慶失陷,搬至瀘州,規格氣派自是小了許多,卻也一派威嚴景象,門口一對石獅子張牙舞爪,兩排戈什哈跨刀而立。嶽玉擎命手下押著袁文裳就石獅子旁等候,解了鋼刀,交付二人看管,自上了台階去叫門。不一時小門出來一個門子,上下打量嶽玉擎一番,問道:“你是何人?叫甚麼門?”

嶽玉擎就腰間取下腰牌遞過去,陪笑道:“勞煩小哥通稟,湖廣總督官文憲台大人麾下,城防綠營遊擊嶽玉擎,奉調拜見胡……”未及說完,那門子笑道:“嗬,是嶽軍門,我家翁大人有令,嶽軍門一到,不必通稟,教即刻入內堂相見,您請跟我來。”

嶽玉擎道:“沿途捉拿粵匪一人,現押在階下,是不是一並帶進去,交二位巡撫大人審訊?”

那門子探頭瞄了一眼袁文裳三人,道:“這人交給我們吧,貴差一路辛苦,請暫回去休息。”又指袁文裳對兩旁的戈什哈道:“將那犯人看押起來,等候翁、胡二位大人發落。”於是兩個戈什哈就兵勇手裏接過袁文裳。

嶽玉擎道:“你兩個暫且回去休息,不要惹是生非,好生等我回去。”二人應了,嶽玉擎乃與門子入了衙門。

一路穿梭繞過前廳大堂,就在後院一處內堂停下。遠處就聽的堂內有人說話,聲調甚是激烈,近來方才聽得真切,隻聽一人道:“自我入皖,同勝保將軍與撚、粵兩處匪賊廝殺大小戰役不下四五十,定遠、壽州、天長、六安還有瀘州這塊安身之地,沒我翁同書這個書生出生入死,何來這大半安徽?就是那個苗沛霖,也是我手下降將,比戰功麼?大清就隻他曾滌生的楚軍是能征慣戰的虎狼之師?什麼兩江總督?什麼一方諸侯?一樣是朝廷鷹犬!卻來拿大,斥我的不是?苗沛霖是狼是狗有甚麼關係?總歸他現在是朝廷的人,若沒有這般“反覆小人”牽製撚匪,他能安坐中軍帳,千裏合圍安慶城?”正說的起勁,忽然瞅見門子在外麵探頭張望,喝道:“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