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濕的森林盡處,坐落著一座冷肅陰森的灰白宮殿,在宮殿前,有一潭猩紅池水,散發著濃濃的腥臭氣味。
這是真正的血池。
在血池邊上,佇立著一道消瘦的身影,他一襲朱紅長袍隨風飄蕩,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驅散陰冷的黑暗。
這是一個男子,卻漂亮得像個女人,一臉病態般的蒼白,不見血色,那雙宛若星辰的眼睛,交織著血與火的光芒。
那是仇恨,刻骨銘心的仇恨。
已是黃昏。
夕陽殘照,遠方天際浸染成一片赤紅,就像火一樣的熾烈,血一樣鮮豔,
這是一個如火似血的黃昏。
還似當年……
“你,終於肯出現了麼……”
望著緩緩西沉的夕陽,男子輕哼一聲,沉得似來自九幽的歎息,平靜的血池掀起一陣驚濤,血花激蕩,彌漫的腥臭更加濃烈。
令人作嘔的氣息。
男子恍若未覺,臉上一片冰冷,雙眼閃過陰戾之色,道:“血池,就隻差你的血了,當年的仇,已拖得太久,也是時候做個了結。”
“血侍。”
“主上!”一個紅衣男子從黑暗中出現,站在紅袍男子身後,頭顱低垂,恭敬抱拳一禮,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紅袍男子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血侍一動不動,頭卻垂得更低,道:“回主上,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紫陽山,至今下落還在調查之中,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
“三天,我就給你們三天。”紅袍男子轉過身,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森寒的殺機,厲聲道:“如果三天還沒有那人的下落,你就提著頭來見我。”
血侍什麼也沒有說,退下去的時候,神色複雜的望了紅袍男子一眼,一直埋藏在黑暗中的臉上,流露出憂鬱之色。
他是在害怕嗎?
怕,他當然害怕。
主上言出無改,如果三天之後,他還未尋到那人的下落,即使選擇亡命天涯,以主上手段,他終究也是難逃一死。
可他害怕的,卻並不是死亡。
如果不是主上,他早就死了,能活到現在,他已經很滿足了,為了主上,丟掉性命又有何。
他不怕死,但不能死得毫無價值。
他害怕,隻是怕完不成主上的任務,耽誤了主上的複仇計劃,他能明白主上心裏的痛苦,那不共戴天的仇恨,正一點一點吞噬他的心。
這些他都經曆過,他明白,主上真的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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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忘月山,北邪星直奔七情宮,要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務,一個人的力量明顯有些不足,他不得不借助七情宮的勢力。
數日的不停奔波,七情宮已經越來越近。
路上。
北邪星望著天色,日落西山,夜幕降臨,他心中雖然焦急,現在卻不是趕路的時候。
“是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舉目四望,不遠處樹林中,隱隱可見屋舍輪廓,北邪星走進,才看清是一座破敗的山神廟,院落鋪滿石板,長著一層厚厚的青苔,顯然久無人跡。
北邪星穿過院落,來到大門緊閉的正殿,掃開門上的灰塵,推門而入,迎麵吹來一股清風,眉頭不禁一挑。
破落的屋子,一旦長時間無人打擾,必定散發著腐敗的氣味,可這廟宇內,卻流動著新鮮空氣?
“有人來過。”
北邪星心忖道:“殿中之人進殿不入前門,必是有所圖謀,可他為什麼散盡殿中黴味,露出這一破綻?他是為我而來嗎?”
他思索著,門推開了,入目不是幽幽黑暗,而是一道光,一道奪目的劍光。
黑暗中,有人一劍向他刺來。
這一劍快若驚鴻。
那人躲在門後。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快的劍,沒有人能夠躲過,躲不過的下場就隻有死。
北邪星並沒有死,身上連一點傷都沒有,在他推開門的霎那,身形驟然向後暴退,躲開了這必死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