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少跟我貧。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我怎麼走哪兒都能看著你。”
“要說我是真的佩服楠姐。出國都要坐著船浪漫地漂。隻是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個倔脾氣。看起來還是像隻會紮人的刺蝟。我說刺蝟姐姐，別老跟自己過不去啦。人生就那麼幾十年，開心也是一輩子，難過也是一輩子，何必自尋煩惱？”
“誰煩惱了，哪涼快哪待著去。”
蕭楠嘴上看似很反感，心裏卻很感激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讓她在這條船上遇見了丁一凡的同院不同係的師弟程小東。也是她在大學裏唯一交心的一個異性朋友。
“說吧，你咋也坐船出國了？不是上咱校研究生了嗎？”
“楠姐，這次俺是為了俺偉大的愛情，不遠千裏遠渡重洋，給她一個驚喜，俺豁出去了。”
“喲，這可真沒看出來。就衝著這點，你就挺有我遺傳基因的，哈哈。對，敢愛敢恨，姐支持你。”蕭楠忽然像是回到了大學時代。
“對了，楠姐，現在你和他還好嗎？”
這一句問下去，空氣似乎有點凝固了。
蕭楠一下子回憶起曾經的一幕。
那該是她蕭楠臨畢業的時候吧，丁一凡已經提前畢業出海實習去了。
當時是在一家叫作小四川的飯店，很多海大學生喝酒聚餐總是首選那裏。蕭楠這樣的女孩即使在海大讀了四年書，若不是認識這幫商船學院的男生，她是不會知道學校附近還有這樣一家飯店的。
“祝願姐的以後前途一片光明，回到家後也要偶爾想想我這個弟弟啊。”
透明的玻璃杯撞擊，蕭楠將杯裏的啤酒一飲而盡。
她好像很久沒這麼喝過酒了。尤其在丁一凡出海之後。
蕭楠再次把啤酒斟滿，程小東攔下。
“姐，你意思一下就好，剩下的我喝吧。”
蕭楠於是不再逞強。她把酒杯放在手裏把玩了很久，笑了。
“弟，以後姐想來上海了，還找你。咱再好好地喝一次。”
“行，沒問題，隻不過以後咱海大拆遷後就不在這裏了。姐回來，有些記憶就不在了，是不是？”
程小東的話讓蕭楠歎了一口氣。
空氣有些沉悶。兩個人靜靜的都不再說話。隻聽見鄰桌正在聚會的一群男人在高談闊論。
那群男人應該也是海大畢業後出過海剛回來的海員。隱約聽到他們在吹牛和攀比自己上過的船噸位有多大。桌上堆了很多空的啤酒瓶。
蕭楠看著頭有些暈，她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那麼不真實。
眼前這個叫她姐的年輕男孩，已經被保送上了本校的研究生。這頓飯，是程小東在給她踐行。
“弟，說點有意思的給姐聽聽，調節一下尷尬的氣氛嘛。”
“嗯，姐，這次我們去釜山，下船後有個小子特別搞笑。他說，永別了，我親愛的校船。被船長罵慘了。船長說，可以說再見，也可以說再會，但是不能說永別。哈哈，忌諱多吧。還有，比如說我們在船上吃魚，是絕對不可以翻過來的。至於如果遇到姓陳或者成的船長，千萬不能叫他們陳船，不然……。那我以後萬一畢業了也去跑船，萬一一不小心升到了船長。他們不就不能叫我程船長了嗎？鬱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