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遊從沒見過這樣奇麗的風景,嘴上連連的讚歎,肖鹿西嘿嘿一笑,心中甚是得意。飛臨孤峰上空時,可以看到下麵的建築群格局,沿著斜坡分為兩列,中間留下一條寬闊階梯通往峰下和峰頂。肖鹿西指著占據著最高點的院落告訴唐小遊說,那是清山別墅最早模樣,後來家族財力越來越雄厚,人口也越來越多,經過幾十年的經營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飛車降落在峰下,兩人剛一下車,就聽到隱隱的瀑布轟鳴聲,唐小遊深吸一口山裏幽涼濕潤的空氣,放眼望去這一片石板鋪就的停機坪上停滿了名貴的飛行器,碟狀的、碗狀的、長條形的,鋥亮亮的列在那裏,一看標誌,全都是知名品牌推出的高端、限量型號,好在唐小遊不識貨,不然一定嚇一大跳。
仰望峰上,千餘級的石階筆直向上延伸,古色古香的建築分列兩旁,給人以規整大氣之感。石階開端處立有一座牌坊,正中懸掛一塊藍匾,上書“清山別墅”四個金字,旁邊是兩行小字和落款,下款留名“湘山肖萬候”,牌坊四根紅柱上掛了一副對聯,上麵寫道:“飛流激越下東海,庭戶無人暗生苔”。
唐小遊問這人名是誰,肖鹿便說:“這正是我天祖爺爺的俗名,這塊匾是他年輕時的作品,現在老人家的文墨書信一般都寫‘留愚翁’”。
唐小遊點點頭,望著匾額出神,那四個字寫得遒勁飛揚,遙想當年,一位春風得意的年輕人,在這裏揮毫潑墨,寫下這行字。到如今字跡猶存,金漆斑駁,而少年人卻已到暮年,想來頗有一番人事若夢的感慨。
穿過牌坊,兩人並肩拾級而上,時間是下午一點半,峰頂院落的酒席還未散去,肖鹿西的親戚們聚在一起談天地,話家常。遠遠的就聽得談笑聲,肖鹿西帶著唐小遊正打算入內,忽然被人叫住,一看是個十四五歲左右的男孩,長得眉清目秀,雙眼透亮,他說:“鹿西,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太祖爺讓我告訴你不必帶客人去書香殿了,直接去觀龍亭見他老人家就成。”
肖鹿西點頭說好,便和唐小遊轉道觀龍亭,路上向唐小遊抱怨道:“剛才那個小孩名叫肖朗,是我的小表叔。哎,論輩分我可能是族裏輩分最低的人了,院子裏一群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個個都是我長輩,找誰說理去?”
唐小遊哈哈一笑,隨口安慰道:“常言說,幺房出長輩,誰讓你是長房長孫嫡傳血脈呢?”
眼前這條彎彎曲曲的青石板小路甚是幽靜,花草亭台,假山清泉錯落有致的點綴在兩旁,一直通往麵向大瀑布的觀龍亭,越往前走瀑布轟鳴聲越響,不一會就來到一座涼亭前。
亭下有一位老者負手而立,身穿青布長衫,頭上留著道髻,正背對著兩人觀賞對麵山崖瀑布。
此時瀑布的轟轟聲已經有些灌耳,兩人正待走近,老者似有所感的轉過身來,唐小遊忽然感覺一股清風撲麵而來,疑是幻覺,再看那老者,身材高瘦、站得挺直,不似一般老人那樣腰背岣嶁,嘴邊垂下一尺多長的白胡子,好像是從古畫裏走出來的神仙一般,有種說不出的神異。
“貴客蒞臨,快請過來一見。”老人的聲音透過“轟轟”水聲清晰的傳到唐小遊耳朵裏,唐小遊開口回答道:“後輩唐小遊……”,話才出口,就發現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裏,自己說話自己都聽不清,遠遠聽起來一定模糊得像蚊蟲嗡嗡。
觀龍亭裏已經擺好一張圓桌,三把椅子,桌上放著茶壺茶杯。兩人進亭來,肖鹿西向老者介紹了唐小遊,唐小遊把那說了半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後輩唐小遊,向天祖爺爺問好。”他琢磨著隨肖鹿西一起叫天祖爺爺,顯得尊敬些。
老者點頭微笑,連說了三聲“好!”,便要兩人坐下說話。
三人座定後,唐小遊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眼前的老者,隻見他目光神湛,麵容慈祥,已經一百八十歲高齡了,卻麵色紅潤,沒有一根皺紋。唐小遊看得暗自稱奇,心想如果他將胡子剔去,頭發染白,看上去一定像個中年人。